王明君突然間有些害怕,以鄭華強的個性,還真會在市紀委大吵大鬧,鄭華強有一個蠻橫撒潑的姐姐做靠山,讓他覺得在鈞都市這個圈子裏的任何地方都可以為所欲為,有恃無恐。王明君擔心的是鄭華強鬧起來沒個分寸,萬一把紀委的那些人給惹毛了,擺出一副鐵麵無私的姿態,將這件事追查到底,那就麻煩大了。
王明君心裏非常明白,這次對劉岩的誣陷,每一步都經不起任何推敲,就拿轉賬這件事來說吧,市紀委隻要一追查彙款的來源,立馬就露餡了。
王明君早就意識到了自己是在做蠢事,他不止一次問自己,單憑這些漏洞百出的伎倆,真的能扳倒劉岩嗎?似乎不能,不但不能,說不定反而會引火燒身,把自己給毀了。可他為什麼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呢,答案隻有一個,他太渴望轉移焦點了。
人在驚慌失措的時候,千萬不能肆意而為,要不然,就會做出比自己的正常智商低幾百倍的蠢事。
王明君在心裏感慨著,又把思緒拉回到轉賬這件事情上,市紀委查到轉賬的來源是早晚的事,萬一追查到袁邱那裏,他能扛得住嗎?要知道,袁邱一旦承認了這五十萬是他打給劉岩的,就等於承認了自己行賄的事實,袁邱能幹嗎?
這個問題,王明君還真的不好回答。
現在要做的,是必須穩住袁邱,讓他對行賄的行為蓋棺承受,不管是恐嚇也好,嚇唬也好,哪怕是用巨大的利益做交換,也得讓袁邱咬死了,行賄這件事,是他一個人幹的。
想到這裏,王明君抓起電話就給袁邱打了過去,讓他馬上到荔枝苑來一趟。
荔枝苑是一家高檔私人會所,並不對外開放,來這兒消遣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王明君是這裏的VIP會員。
荔枝苑就像一個幽暗的深宮,到處充滿著神秘而又莊重的氣息,隻有到了深夜,這裏才會變成獵豔者的人間天堂。現在才上午九點多,會所裏更顯得格外冷清,王明君輕車熟路的走向一個叫醉仙居的包房。
一個小時後,袁邱來到了醉仙居。
袁邱一副獐頭鼠目的模樣,讓王明君非常的反感,袁邱剛走到他跟前,王明君就繃著臉問道:“你是怎麼把五十萬打到劉岩的賬戶裏的?”
袁邱心虛,愣是把王明君疑問的語氣聽成了質問,惴惴不安地說:“王總,這可真不賴我,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哪有那些花裏胡哨的鬼點子啊!那樣辦,全都是李林業那家夥出的餿主意。”
王明君似乎從袁邱的話裏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李林業出的餿主意?什麼意思?他仍然繃著臉,麵無表情地看著袁邱。
袁邱更心虛了,吭坑哧哧地把打款的全部細節一五一十的給王明君講了一遍。
王明君看著袁邱那張像是在冷水裏泡漲的臉,心裏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袁邱這家夥是個當叛徒的好材料,自己詢問打款的情況,絲毫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隻是表情略顯莊重了一些,袁邱就緊張成那個熊樣,滿臉流汗,五官扭曲。要是市紀委的人找他詢問情況,他還不得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屙出來?
不行!必須好好敲打敲打這家夥,要不然非壞大事不可。
“袁邱,我又沒有責怪你什麼,看你那個熊樣,好像老子要吃了你似的,要在過去,你小子就是標準的漢奸。”
袁邱見王明君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心裏一下子輕鬆了許多,隨即辯解說:“王總,我緊張不是因為怕你責怪我,我是怕辦的事不能讓你滿意,你對我這麼好,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回報,你就交待我辦了這一件事,我要是辦岔屁了,那就太對不起你了,所以我才緊張。”
王明君說:“怕也不能緊張,你想想自己做的這些事情,巨額行賄,誣陷好人,哪一樣都夠判你十年八年的,你不怕嗎?肯定怕,如果紀委的人找到你,公檢法的人找到你,你要是像剛才那麼緊張,那你就完蛋了。”
袁邱臉上又冒汗了,但嘴上卻很硬實:“你放心王總,如果他們找我,我肯定不會緊張,人家不是說了嘛,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監獄裏關著的,除了當場被逮住的殺人犯,其餘的全部是軟蛋。”
王明君說:“你明白就行,今天叫你過來,就是給你敲敲警鍾,社會現實在那兒擺著呢,馬銘的事情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人人都知道是馬銘炸死了他舅舅,可人家馬銘就是有骨子,愣是咬著牙不承認,不到一個月,馬銘就被放了出來,聽說現在這小子日子過的滋潤著呢,車也換了,蜜也換了,馬銘追了七年多都沒有拿下的一個女孩子,現在倒反過來追起馬銘來了,你說稀罕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