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像又是一個悖論,下邊的頭頭腦腦,是由市委常委會投票產生的,沒有市委常委們的支持,又怎麼才能把下邊的頭頭腦腦換成自己的人呢?
憑著自己極其敏銳的政治智慧,賀波濤立馬意識到自己的缺陷究竟在什麼地方,那就是主場優勢。中州市多少年了都是馬子傑一個人的地盤,即便他賀波濤是平原省省委常委,是中州市的一把手,但在中州市這片土地上跟馬子傑對決,其結果也是一敗塗地。要想戰勝馬子傑,就必須把戰鬥引到自己的主場上去。
那麼賀波濤的主場在哪兒呢?應該是在平原省省會,如果把中州市的問題拿到省會裏去跟馬子傑對決,馬子傑指定比自己輸的還慘!
按照正常的人事安排,中州市下屬各局委辦的一把手,行政級別是正處級。正處級幹部的任免權在市委組織部,也就是在市委常委們的手裏。賀波濤控製不了市委常委,就沒辦法控製各局委辦一把手的任免權。
因為工作的需要,最近這兩年,市裏各局委辦的一把手,有些會在對應的省局委辦掛一個什麼委員會副主任的頭銜。這個頭銜一掛,立馬就被拔高到了副廳級。副廳級的人事任免權在哪兒?在省委組織部。
賀波濤從這裏麵看到了契機,開始在這方麵下功夫。每當哪個局委辦的一把手位置出現空缺的時候,賀波濤就把這個位置上麵先搞一個省局委辦什麼委員會副主任的頭銜。這樣一來,這個位置就變成了副廳級,任命權就得由省委組織部說了算。賀波濤做為省委常委,在省委的能量是相當大的。中州市的幹部任免,省委組織部說了算的,基本上也就等於他賀波濤說了算。
接下來賀波濤又如法炮製,把在職的局委辦一把手也給換了,不知不覺當中,賀波濤就完成了二十一個局委辦一把手的更換。
當然賀波濤還是有分寸的,被他更換的,全部都是市委下屬局委辦的一把手,政府那邊的人事安排,還是由馬子傑掌管著。
賀波濤的這種辦法,對下麵的震動非常大。那些政府下屬各局委辦的一把手,驀然間回頭一看——哇塞!市委下屬各局委辦的一把手,有二十一個已經是副廳級了哦!再看看政府這邊,同樣的職位,連一個副廳級也沒有。
雖然這個副廳級隻是行政級別的拔高,並不是實際職位的晉升。但大家心裏都明白,有了這個行政級別的拔高在前麵做鋪墊,對將來實際職位的晉升,是具有相當大的優勢的。
於是人們的心目當中便派生出來諸多複雜的念頭,他們似乎覺得,再跟著馬子傑已經沒什麼盼頭了,隻有跟著賀波濤,才會有大好的前途。
這些想法,把那些利益相關者一個個弄的心裏亂糟糟的,漸漸地,市政府那邊下屬各單位的頭頭腦腦也開始出現了一些異動。
這些變化,市委常委們自然都看在了眼裏,他們覺得,現在中州市的天已經有半拉是屬於賀波濤的了,而且從趨勢上看,還在不停地往他這邊蔓延。
這樣一來,市委常委們的態度也慢慢發生了變化。賀波濤及時地抓住這個機會,把手伸向了市政府,這次要調整的兩個位置,工信局和公路局,全部都是市政府的下屬單位。
馬子傑沉不住氣了,賀波濤這樣做,明顯是在向自己宣戰。如果不能控製這兩個位置,那接下來整個布局就全部亂套了。
馬子傑麵臨著權力控製徹底崩潰的跡象。
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想辦法對溫博章和顏伯清下手了,對於馬子傑來說,這可能是唯一保全自己在中州市勢力格局的辦法。
······
從梁成的講述當中,劉岩聽出了一些端倪,馬子傑的意思是,必須把這兩個案子辦成鐵案。
劉岩抬頭看了看日曆,距離最後的公示期截至時間隻有三天了,而自己到這裏上任也剛好三天。領導幹部正式任命之前的公示期是半個月,公示期一到,就必須宣布正式任命,如果到時候這兩個案子還沒有最終的結論,將會影響到任命的事宜。
劉岩的心裏有點毛,他看了一下梁成,問道:“平江集團你通知到了嗎?胡建輝什麼時候能來?”
“胡建輝還沒有來嗎?”梁成瞪起了眼珠子,“我三天之前就通知他們了,胡建輝這狗日的擺什麼臭架子!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嘛!他拽什麼拽!我現在就去把他揪過來。”
梁成說的慷慨激昂,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去找胡建輝,離開劉岩之後,他直接去了梁建安的辦公室。
“梁書記,剛才劉岩那家夥又催了,他非要胡建輝到這兒來一趟。”
梁建安抬頭看了看梁成,不冷不熱地說:“讓不讓胡建輝來是你們的事,可要是這樣下去,我真的要把劉岩叫過來批評批評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