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州市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劉岩正準備吃晚飯，手機響了。
電話是梁成打來的。
“劉岩，你趕快到天朝大酒店來一下，領導找你。”
劉岩問：“哪個領導？”
梁成說：“你來了就知道了。”
劉岩心裏有些蹊蹺，哪個領導找他，非要通過梁成轉述？這個時候，為什麼要去天朝大酒店？到底有什麼事非得到那個地方去談？
盡管心裏充滿了疑問，劉岩卻不得不去。如果領導真的找他有急事怎麼辦？
推開天朝大酒店二樓的金芙蓉包間，劉岩看到裏麵一共坐著四個人，一個是梁成，一個是黃德亞，另外兩個劉岩還沒見過。
梁成站了起來，指著坐在最上邊的一個中年人向劉岩介紹：“這位是平江集團的胡大老板。”
胡建輝站了起來，笑著對劉岩說：“我叫胡建輝，你以後可以叫我胡大哥，也可以叫我老胡。”
劉岩衝胡建輝點了點頭。
胡建輝大概五十歲上下，身上穿著一件對襟的長褂子，小平頭，長臉，沒有一般大老板的那種肥胖，但眼神裏卻有一種讓人難以接近的犀利。
梁成又指著東偏座的一個人向劉岩介紹：“這位是平江集團的二老板胡強輝。”
胡強輝隻是翻了一下眼，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胡強輝比胡建輝要年輕的多，估摸著有三十多點吧，也是瘦高個，長臉，寸發，眼睛比胡建輝要小一些，右眼捎上麵有一道明顯的疤痕，給人一種暴戾凶殘的感覺。
劉岩把梁成往一邊拉了拉，小聲問：“領導呢？”
梁成指了指胡建輝，又指了指胡強輝，說：“不都在這兒坐著嗎？這兩位難道還不算大領導？”
黃德亞右手拉著劉岩，笑嘻嘻地用左手拍了一下劉岩的肩膀，說：“劉主任，今天我們老板是專門宴請你的，快坐吧。”
劉岩知道這時候就是想走也不可能了，便看了看餐桌的位置，上座上坐著胡建輝，東麵的偏座上坐著胡強輝，他進來的時候，梁成坐在西側的下手，黃德亞坐在陪坐上。
劉岩覺得，給自己留下的座位，應該是西側的上手或者東側的下手，不知道為什麼，劉岩不想跟胡強輝坐在一起，就走向了西側的上手座。
剛要坐下，黃德亞衝著他將右手往上抬了抬，說：“再高一步。”
再高一步就是主座了，劉岩覺得不適合坐那個位置，就站著沒動。
“劉主任，再高一步。”黃德亞又抬了抬右手。
劉岩心裏明白，如果自己真的坐上了那個位置，就不僅僅是顯得托大了。像今天這種情況，他和胡建輝兄弟首次坐在一張餐桌上，那個位置的意義更是有講究，黃德亞讓他坐那個位置，意思是平江集團對他有所托付，劉岩如果坐了那個位置，就說明他已經接受了對方的托付。
如果劉岩執意不坐那個位置，既可以看作是不接受這種托付，也可以理解為劉岩是在謙虛，覺得自己擔當不起這份托付。
最後，劉岩還是在西側的上手坐了下來。
看到劉岩坐在了那個位置，胡強輝的臉色很難看，他乜斜了劉岩一眼，眼神裏充滿了敵視。
胡建輝幹笑了一下，說：“既然劉主任不肯給這個麵子，那就算了，咱們也不能勉為其難是吧。”
包間裏麵的氣氛突然間有點尷尬。
胡強輝拿起一瓶飛天茅台，把蓋子打開，咕咚咚不停地往五個大酒杯裏麵倒，一斤白酒，剛好倒滿了五個酒杯。
胡強輝站了起來，舉著酒杯對劉岩說道：“劉主任，咱們初次相識，先意思意思，連幹三個。”
劉岩沒有碰酒杯，這裏麵有被胡強輝嚇著的成分，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跟這個滿身匪氣的人喝酒。
胡強輝一直舉著酒杯看著劉岩，終於忍不住發火了：“怎麼滴，不想給麵子是不是？我告訴你，在中州市還從來沒有人敢不給我這個麵子，就是馬子傑坐在這裏，他也不敢讓我一直這麼舉著。今天你要是能讓我這麼一直舉著，我佩服你在中州市第一牛逼。”
胡建輝衝胡強輝喝斥道：“老二，你坐下，別動不動就是那一套，跟誰都三杯五杯的，劉主任今天跟咱們是初次，有些拘謹也是在所難免的。”
黃德亞也在一旁打圓場：“就是就是，人家都說喝酒一共可以分為五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少女階段，嚴防死守，就像劉主任現在這樣；第二個階段是熟女階段，半推半就；第三個階段是少婦階段，來者不拒；第四個階段是寡婦階段，你不找我我找你；第五個階段是老嫗階段，明知道不行了還瞎比劃。”
梁成笑著舉起了酒杯：“我這個人沒當過少女，也沒當過熟女，隻要端起酒杯，一開始就直奔少婦。咱們中州市向來就是這個規矩，入席三杯酒，今天我先給大家做個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