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海寬的電話進來的時候,劉岩正和周和平一起陪著省裏的領導視察中州市新建起的養老院。劉岩有意放慢了腳步,等領導們走的離自己遠一些了,劉岩才悄悄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裏,接了閆海寬打來的電話:
“閆部長你好,有什麼事嗎?”
閆海寬從劉岩壓低的聲音和快速說話的語氣裏判斷,劉岩肯定和周和平在一起,而且肯定很忙。
閆海寬隻好長話短說:“劉岩,我來中州了,晚上如果有時間的話,就一起坐坐吧,我現在在醉臥風。”
閆海寬叫劉岩名字的時候,很親切也很驕傲,同時也讓劉岩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暖。劉岩現在的地位不同了,能對劉岩直呼其名,對像閆海寬這樣的縣市級領導來說,完全就是一種待遇,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榮譽。現在中州市管轄內的四縣一市一區,能夠撈到這種待遇的縣市級領導,隻有三個人,一個是李亞洲,一個是薑益民。另外一個就是閆海寬了。
而對劉岩自己來說,能夠聽到如此親切的叫聲,也是一種難得的幸福。
劉岩沉吟著,閆海寬告訴自己他已經來到了中州市,並且告訴了他自己的落腳地點,很顯然是想跟他見一麵。劉岩之所以沒有立刻回答,是在心裏評估見麵的可能性以及準確的時間。省裏的領導今天會不會離開中州,現在還不清楚。如果他們繼續留在中州市,劉岩便很難抽身。什麼時候能去見閆海寬更是無法確定。
見劉岩很久沒有回應,閆海寬理解地說:“行了,知道你現在很忙,就不打擾你了,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了,就到醉臥風來一趟吧,我在這裏等你。”
掛斷電話,劉岩仍然躊躇著,自己和閆海寬部長至少有三個月沒有見麵了,閆海寬也從來沒有麻煩過自己。現在既然找來了,絕對不會僅僅是見個麵那麼簡單。閆海寬肯定有特別重要的事情跟自己談。
閆海寬對劉岩是有知遇之恩的,單從個人感情上講,劉岩也應該見老領導一麵。不管現在他有多忙。
自從當上這個市委書記秘書之後,劉岩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身不由己。已經一個多月了,劉岩從來沒有在晚上十二點之前回家休息過,一直跟著周和平東跑西顛。周和平新官上任,的確有許多的事情要做。
劉岩一邊向前走著一邊在考慮,怎麼跟周和平請這個假呢?如果直接告訴周和平說閆海寬來了,周和平肯定會準他的假,讓他去跟閆海寬見一麵。問題是閆海寬來到中州市之後並沒有去市委,而是直接住進了醉臥風。閆海寬這樣做,是不是不想見到周和平,或者說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呢?
如果閆海寬真的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那現在還不能把他來到中州市的消息告訴周和平,那究竟應該找一個什麼樣的由頭呢?
正躊躇著,手機裏又上來了一條信息,是薑春梅發來的:
菜涼了,湯餿了,酒精度數沒有了;心慌了,人僵了,經理也算白當了。
最近這幾天,薑春梅時不時會給劉岩發個短信,有問候的,有關心的,也有這種酸溜溜的。
劉岩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這種笑,既有對薑春梅這種調皮的邀請風格的欣賞,也有一種身不由己的無奈。劉岩舒展了一下困乏的身軀,默默向周和平身邊走去。
周和平這些天也累壞了,也想休息休息,見劉岩一臉心事地朝他走過來,便問道:“劉岩,怎麼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劉岩搖了搖頭,說:“沒有。”
周和平感慨道:“最近一段時間,也確實把你累的夠嗆,這樣吧,待會等省裏的領導走了之後,咱們就停止今天的工作。今天晚上咱們倆都好好地休息休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要學會勞逸結合嘛!”
晚上八點之後,周和平回了自己家,劉岩離開周和平之後,就直接去了醉臥風。
坐上車之後,劉岩給閆海寬發了一個信息,告訴他自己已經在趕往醉臥風的路上。
二十分鍾的車程,劉岩來到了醉臥風,直接走向了閆海寬的房間。
閆海寬在醉臥風定了一個大套間,把酒席也安排在了房間裏,劉岩到達房間的時候,飯菜已經端上來了。房間裏除了閆海寬之外,還有一個人——薑春梅。
看到劉岩,薑春梅的目光中有一種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