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劉岩的情緒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他突然覺得,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可能與餘地有關。自己被李思琪問責,應該也是餘地把那些情況告訴李思琪的。
劉岩想,餘地雖然現在被大家叫做大嘴巴,但他畢竟跟著馬子傑當了好幾年的秘書,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相信餘地還是有一定把握的。他現在經常信口開河,估計隻是為了發泄心中的憤懣。
那麼,餘地為什麼要散布這些關於自己的輿論呢?劉岩仔細想了想,覺得餘地的這種行為並非是大嘴巴的表現,而是有一定目的的,他這樣做,是為了迫使劉岩離開現在的崗位,而這種離開,可能有兩種完全不同的方式,一種是榮耀地離開,另一種則是屈辱地離開,就目前的情況,劉岩很可能會屈辱地離開。
不管是以什麼樣的方式離開,對於餘地來說,都是一次機會,因為從客觀條件上來說,餘地是最有可能接替這個職位的人。所以,他最有可能在李思琪麵前說一些對劉岩非常不利的話,讓李思琪對劉岩的行為產生不滿。
這樣想著,劉岩好像又有點理解李思琪了,他甚至覺得,今天自己有點太不冷靜了,如此與李思琪唇槍舌劍,不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是清白無辜嗎?而這種證明對於自己來說,又有什麼實際意義呢?如果李思琪覺得他是清白的,他完全不用做這種證明,如果李思琪覺得他是齷齪的,他就是再證明也沒有任何作用。
證明沒有用,可過程卻會讓李思琪窩心。李思琪畢竟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如此與之針鋒相對,人家心裏肯定不舒服。弄不好,就會讓李思琪覺得,自己已經有了與之抗衡的資本。這樣對自己今後的工作,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就連那個輿論本身,劉岩現在也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大驚小怪。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兩麵性,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樣的宣傳對於自己未來的仕途來說,反倒是一件有助益的事情,因為這樣的輿論必定會在領導們心目中產生一定的印象。時刻提醒著領導們劉岩這個家夥快該升遷了,這種印象一旦在領導的心裏紮下了根,就會慢慢成長為一棵幼苗,隻要時機成熟,就會開花結果。
不知不覺中,劉岩已經走到了醉臥風的大門口,看著大門上麵不停閃爍的霓虹燈,劉岩仿佛看到了薑春梅那張天真爛漫的笑臉。
劉岩一下子心情大好。
好長時間都沒有見到薑春梅了,這丫頭好像突然安靜了下來,再也沒有給自己打過電話,偶爾發個信息,也沒有了那些酸溜溜的內容,字裏行間全部都是無微不至的關心。
對那些默默關心自己的人,劉岩心裏總有一種說不清的歉疚,另外,長時間沒有他們的消息,劉岩心裏還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
見到劉岩的時候,薑春梅完全沒有了原來的激動和興奮,而是背過臉去,悄悄地抹了一下眼淚。
“你怎麼啦?”劉岩關切地問道。
薑春梅轉過臉來,輕輕地一笑,聲音喃喃地說:“沒什麼,就是太高興了。”
薑春梅的臉上呈現出難得一見的深沉,在劉岩看來,是一種很好玩很可愛也很好笑的深沉。
“你說,像我這樣的女孩是不是特別幼稚啊?”
薑春梅說這句話的時候,劉岩居然在她臉上看到了一種淡淡的憂傷,在憂傷裏麵,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焦慮。
劉岩有點慌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眼前這個女孩,看著她那張純淨的臉龐,劉岩急急地說:“其實我也很幼稚,而且我非常喜歡幼稚的人。”
說過這句話,劉岩覺得自己的表達不是很準確,應該叫單純才對。
薑春梅很自然很開心地笑了,拉起劉岩的手說:“走吧,閆市長已經等你半天了。”
為了活躍氣氛,劉岩開玩笑說:“你可以哦,都快成了我的秘書了,閆市長過來的時候是不是向你打過報告啊。”
薑春梅瞥了劉岩一眼,說道:“你以為呢,恐怕比秘書還加一等呢!隻要與你熟悉的人來醉臥風,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你的消息。甚至有一些不相幹的人,也想方設法湊到我跟前打聽你,真讓我哭笑不得。”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走,轉眼之間已經來到了閆海寬的房間門口,薑春梅站住了,對劉岩說道:“你先進去吧,我去給你們拿一瓶好酒去,待會再過來。”
“你還有好酒嗄!”劉岩打趣地說。
“那當然,你以為呢?”薑春梅衝劉岩吐了吐舌頭,笑著跑開了。
房間裏,閆海寬獨自坐在餐桌前,緊皺著眉頭,好像在凝神深思。
“閆市長,最近還好吧?”劉岩衝閆海寬打著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