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岩沉聲問道:“既然企業主們已經答應了墊資修路,禮讓書記憑什麼要反悔?沒這個道理嘛!”
王自滿再次呈現出了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這事,我怎麼跟你說呢?”
劉岩不耐煩地說道:“照直了說。”
“好,好,我一定有啥說啥。”王自滿往劉岩身邊湊了湊,小聲說道,“這件事,可能要牽涉到翟書記以權謀私的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呀!”
“既然你心裏有顧慮,那就不要說了,詳細情況,我會從其它渠道了解的。自滿同誌,讓你擔任園區的黨委副書記,真的是難為你了,像你這種優柔寡斷的性格,是不適合擔任領導職務的。”
王自滿冒汗了:“劉市長,你又誤會了,我隻是···有點糾結,翟禮讓畢竟是一把手,我要是檢舉他,會不會讓領導覺得,我有什麼企圖心哦?”
說到這兒,王自滿悄悄瞄了劉岩一眼,試圖從劉岩的表情當中捕捉到一些信息,劉岩的臉緊繃著,王自滿隻好繼續說道:
“可是,我要是不把真實的情況反映出來,那就是不講原則了,劉市長,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在原則麵前,我一向是鐵麵無私的,不管牽涉到誰,我都不會留情麵。”
做了這麼多鋪墊,王自滿終於觸及到了正題。
墊資修路的事,之所以中途夭折,是因為企業主們覺得,翟禮讓給出的預算實在是太離譜了,用王自滿轉述企業主們的話說,翟禮讓修一條路的預算,修十條路也綽綽有餘,企業主們覺得翟禮讓心太黑了,就沒有答應。
不過,為了能夠盡快把道路修通,企業主們又提出了一個折中方案--由各家企業包工包料,分段進行修築,道路經過哪家企業,就由哪家企業負責把這段路修好。
劉岩說:“這個方案不是挺好的嗎?禮讓書記有什麼理由反對?”
王自滿說:“翟書記當時是這樣說的,由各家企業分段包幹進行修路,很難保障工程的質量,萬一出現了質量不合格的問題,這個責任還得由工業園區管委會來承擔,道路工程雖然暫時由各家企業墊資,但隻不過是權宜之計,這筆錢,最終還得由政府來出,所以,西城工業園區管委會必須對這筆資金負責。”
劉岩說:“我倒是覺得,這個方案非常好,道路經過哪家企業就由哪家企業來修,就會更加保證道路的質量,道理很簡單,因為這段路所在的這家企業,利用率是最高的,他們不可能對自己不負責任。”
王自滿苦著臉說:“誰說不是呢?可翟書記非要堅持自己的觀點,誰能拿他有什麼辦法?另外,翟書記還說,由各家企業分段修路,工程的質量不一樣,用料也不一樣,等將來政府的資金到位了,該怎麼返還?沒有統一的標準,所產生的費用就沒辦法統一核算。無奈之下,企業主們隻好再次做出了妥協,他們承諾,這些道路,可以算做是他們義務修築的。可即便是這樣,翟書記仍然沒有答應。”
劉岩不由得火起:“他憑什麼不答應?”
王自滿說:“翟書記說了,西城工業園區管委會,代表的是政府的形象,既然事先做出了承諾,就要言出必行,由入駐的企業來修路,是嚴重損壞政府形象的行為,他堅決不能答應。”
劉岩憤怒地說:“簡直就是拉大旗做虎皮,既然他要維護政府的形象,為什麼不能按照企業主的要求及時修通這些道路?他這樣是維護政府的形象嗎?完全就是給政府抹黑。”
王自滿看了看劉岩,說:“翟書記還說,企業主們這麼做,根本就是要讓西城工業園區管委會難堪,如果按照他們提出的方案修路,那從廠區到管委會辦公樓這一段不屬於任何企業的區域,將由誰來承擔,工業園區管委會嗎?要是將來唯獨把這段路爛在那裏,算怎麼回事?這不是明顯的在笑話政府沒有錢嗎?”
說到這兒,王自滿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企業主們知道翟書記的意思後,就來找我討主意,我哪有什麼主意哦!西城工業園區的事,全都是翟禮讓書記說了算,我一個當配角的,隻能遵從他的意見,沒有辦法,我隻好把這些人領到了翟書記那裏。”
接著,王自滿繪聲繪色的向劉岩描述了當時的情景。
那一天,包括王自滿在內,一共有五個人去了翟禮讓的辦公室,翟禮讓明知道有人進來,卻一直對著電腦打遊戲,至少有十分鍾,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王自滿實在等急了,就衝著翟禮讓喊道:“翟書記,我把幾位老板帶過來,他們想跟你商量一下修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