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霍發全心裏的火被拱起來了,而且從架勢上看,好像很濃烈的樣子,李鬆林心裏正美呢,卻沒有料到,霍發全並沒有將矛頭對準李亞洲,也沒有朝向劉岩和其他的市委常委,而是連湯帶水地噴向了晉萬川:
“像晉萬川這種肆意踐踏法律的害群之馬,一定要嚴懲,必須要嚴懲,堅決要嚴懲。”
霍發全憤怒地說著,右手高高的掄了起來,做出一副狠狠向下劈的動作。
李鬆林完全懵了--尼瑪的是不是瘋了?怎麼將火氣撒在了晉萬川的身上?晉萬川招你惹你了?還是把你們家孩子扔枯井裏了?尼瑪的就算是心裏有火氣,也不能傷及無辜吧!
尼瑪的,真是瘋了!
李鬆林朝霍發全看了一眼,發現他說話的時候,眼珠和鼻孔全都衝著房頂,這就說明,他對會議室裏所有的人都是排斥的,換句話說 ,他對任何人都充滿了怨氣,這時候單單對晉萬川發難,隻是湊巧觸碰到了晉萬川讓他不快的那個點而已。
晉萬川的哪些行為會惹的霍發全如此大動肝火呢?李鬆林不知道,也沒有時間多想,他心裏清楚,霍發全此刻的怒氣應該是發散式的,隻要觸碰到那個點,霍發全的火氣,就會迅速轉移到那個層麵上。
現在李鬆林要做的,就是要讓霍發全的關注度,全部集中在李亞洲身上。
他必須馬上找到觸發霍發全對李亞洲動火的那個點。
其實要找到這個點非常容易,霍發全剛才的表現,歸結在一點上,就是對自己目前尷尬處境的嚴重不滿,一個“霍常委”的稱呼就能讓他像竄天猴一樣蹦躂起來,僅從這一點就足以說明,霍發全此刻的心理是多麼脆弱,又是多麼的敏感。
這就好辦了,隻要把話題重新拉回到霍發全目前的處境上,就很有可能將他的怒氣,轉移到李亞洲的身上。
不過李鬆林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慎重一些,這個時候,霍發全的怒氣是發散式的,他有可能隨時將心裏的不滿,發泄到會議室裏任何一個人的身上,所以在勾引他的怒火時,一定要慎之又慎,一句話不對付,便是引火上身的結局。
接下來,是絕對不能再在稱呼上刺激霍發全了,不管是發全書記發全市長或者發全常委發全同誌,都有可能引起霍發全的再次暴怒,如果在這上麵再刺激到了霍發全,那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那怎麼稱呼霍發全好呢?還真讓李鬆林有點犯難。
糾結了半天,李鬆林終於想到了一個稱謂--發全老弟。
嗯!這個稱呼不錯,既顯得親切,又不至於讓霍發全產生其它的聯想。
對!就叫他發全老弟。
“發全老弟,你可千萬別誤會哦!我剛才那麼叫你,可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就這個稱呼,我還在心裏琢磨了半天呢。這裏畢竟是市委常委會,是一個非常正規的場合,要是稱呼你那些有的沒的,那才叫醃臢人那!”
李鬆林這樣說,實際上就是要再次提醒霍發全,你現在除了市委常委的身份之外,什麼都不是了。沒錯,你曾經是常務副市長,但這個頭銜,已經被劉岩搶走了,這就是李鬆林口中所謂的有的,他要用這種方式告訴霍發全,你的常務副市長的位置,早已是過去時了,現在的常務副市長是劉岩,劉岩這小子不但要搶走你常務副市長的位置,在不久的將來,還要取代你在市委常委會當中的地位。
李鬆林完全就是為了在霍發全心裏製造對劉岩的仇恨。
而所謂的沒的,指的就是霍發全將要擔任市委副書記這件事,李鬆林是在提醒霍發全,如果你擔任市委副書記的議題不能提交到市委常委會上,那就是沒影的事。
這個提醒,意在挑起霍發全與李亞洲之間的衝突。
霍發全果然又一次蹦了起來:“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以後請你們叫我霍光杆,我霍發全現在就是一個光杆,說不定還不隻是霍光杆呢,等我這個市委常委的頭銜也被免了,你們就直接叫我霍光頭算了。”
李鬆林對霍發全的表現有點失望,這家夥雖然又一次蹦了起來,但卻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完全噴發出強烈的火勢,也沒有將火氣引到李亞洲或者劉岩的身上。
這可不行,必須將這家夥內心的怒火徹底給拱出來,讓他像火山一樣往外噴發,隻有這樣,才能挑起霍發全與李亞洲之間的仇恨。
李鬆林擺出一副悲天憐人的表情,看著霍發全說道:“發全老弟,我也很擔心哦!要是現在這種狀態持續延續下去,說不定哪天,市委常委會上就看不到你的影子了。這麼多年了,還從未見過沒有任何實際職位而單獨擔任市委常委的先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