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留群在翻看患者信息登記簿的時候,陶思聰也一直盯著電腦屏幕,他發現,從晚上十二點十五分到淩晨三點十二分,急診室的信息登記是空白的,也就是說,在這個時間段裏,人民醫院的急診室並沒有收治任何的患者。
這與消息提供者的說法是相悖的,據那個人說,香草是在晚上十二點二十六分被送到了急診室,接診的大夫姓黃,後來張院長來了,就接替了黃醫生的工作。
陶思聰問了一下白胖老頭,白胖老頭告訴他,按照常規,如果香草在急診室接受了治療,那麼在急診處置醫生這一欄裏,應該同時簽上黃醫生和張院長兩個人的名字。
再往下看,淩晨三點十二分的時候,急診室又送來了一位患者,症狀是急性闌尾炎,雖然最終的處置是在外科完成的,急診室隻是做了短短十一分鍾的例行檢查,但急診室仍然留下了詳細的診斷記錄,上麵的主治醫生是黃德福。
陶思聰想,情況可能是這樣的,因為患者是劉岩送來的,又是因為服用了過量的鎮靜藥物導致了昏迷。這種狀況,很容易讓別人對劉岩有所聯想,為了維護劉岩的聲譽,院長就沒有讓患者的收治信息存檔。
陶思聰向範留群說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範留群連連點頭:“有可能有可能,張院長這個人我太了解了,那就是個馬屁精。劉岩的事,他肯定會十分上心的。我敢肯定,這個叫香草的女孩,已經被張院長安置在高幹病房了。”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陶思聰又看向白胖老頭,問:“在高幹病房住的病人,會不會不在你們這兒登記?”
白胖老頭說:“原則上說,凡是在我們醫院就診的患者,都必須在我們這兒登記。不過呢,什麼事都可能會有例外。在我們醫院,還有看病不花錢的呢!”
陶思聰說:“麻煩你了大哥,我們到高幹病房看看去。”
“不麻煩不麻煩,我就是幹這個的嘛!”白胖老頭一邊點頭,一邊手指著步梯後麵的小門說,“你們從這個小門進去,走五十米左右就是住院部,高幹病房在住院部的六樓。”
一直到陶思聰和範留群身影從小門消失了,白胖老頭還在喊呢。
“陶局長,你們慢走哦!”
白胖老頭隻顧跟陶思聰打招呼了,完全沒有發現劉岩已經站在了收費處的窗口,一直到劉岩向他詢問的時候,白胖老頭才扭回頭來。
“麻煩問一下,田佳怡的診治費用是多少?”
白胖老頭將老花鏡往下拉了拉,盯著劉岩看了好大一會,然後又把眼鏡取了下來,揉了揉眼,又盯著劉岩看了好大一會,緊張兮兮地問:“你是劉市長吧?”
劉岩點了點頭。
白胖老頭感慨道:“劉市長,我終於見到你的真人了,比電視上麵看著還帥呢!對了,剛才有兩個人來找一個叫香草的患者,說是你昨天晚上送過來的。其中有一個,好像是電業局的陶局長。”
劉岩“哦”了一聲。
見劉岩的表情很嚴肅,白胖老頭不敢再亂說話了,趕緊埋下頭查找田佳怡的治療信息。查了一會,白胖老頭抬起了頭,不好意思的對劉岩說:
“劉市長,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我找了這麼半天,也沒有找到有關田佳怡的就診信息。”
劉岩又“哦”了一聲。朝步梯下麵的小門看了一下,邁步走了過去。
剛走到不提口下麵,劉岩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回頭一看,是趙彥昭和羅繼峰一起站在收費處的窗口。
趙彥昭把自己捂的很嚴實,尤其是頭部,幾乎沒有裸露的地方,他的頭上戴著一個藍色的帽子,臉上捂著一個大口罩,鼻梁上還架著一副墨鏡。但他走路時那種拽拽的樣子,劉岩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
白胖老頭也認出了他,很熱情地跟他打著招呼:“這不是趙主任嗎?怎麼?你不認識我了?”
趙彥昭冷冷的看了白胖老頭一眼,很顯然,他不願意跟這個白胖老頭多說什麼。
白胖老頭卻顯得很興奮:“你忘了?前幾天你領著市政府的工作人員來醫院體檢,是我負責接待的。”
趙彥昭冷冷的“哦”了一聲。
“我是老單啊!”
趙彥昭沒有搭理他。
羅繼峰接過話茬說:“老單是吧?我問你,有一個叫香草的女孩住在哪個病房?”
老單感慨道:“跟領導有關係就是好啊!這一大早,已經有兩撥人來看望這個叫香草的女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