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一月,酸棗。
經過十多天的行軍,文遠隨冀州三萬大軍終於來到酸棗地界,
酸棗隸屬兗州陳留郡境,緊鄰司隸,往西五百裏就是洛陽,這兗州雖然也是漢時大州,人口數百萬,比起冀州又稍遜一籌,各地郡守大舉招募兵勇,從事農耕的勞動力更少。自踏入兗州地界,便處處是盜匪作亂,這一路走來,田園荒蕪,屍骨遍地,想來這年關極難熬,亂世之時就是這樣,人命如草芥。
而且兗州四戰之地,日後曹孟德真正使兗州成為自己的根基之地,足足用了十年!十年之間兗州戰火不斷,百姓流離失所,戰火饑寒至死之人何止百萬!
剛入縣界,便有百騎迎上大軍。為首一大漢濃眉大眼,麵容粗獷,全身披掛,手提一杆大刀,看上去甚是悍勇。
隻聽那大漢立馬高叫道:“來的是何處軍馬?”
前軍之中一人撥馬而出,傲然道:“某乃冀州牧麾下先鋒大將麴義,來將通名!”
大漢麵上一喜,忙抱拳施禮道:“原來是韓使君到了,某乃沛國曹操麾下曹洪,請諸公稍待,我這便報知我家主公來迎!”說罷,留下數騎引路,打馬而走。
不一時,隻見遠處塵頭大起,一彪軍迎來,軍前各豎大旗數麵,上書“曹”、“劉”、“張”、“孔”、“喬”等。
為首數十騎直趨軍前,韓馥忙領文遠並眾文武出陣相迎。兩邊還沒彙集一塊,對麵已有人高聲笑道:
“韓文節何姍姍來遲邪?”
韓馥位尊,又據冀州富庶之地,錢糧廣勝,能被人直呼表字,來人必然也是大有來頭,文遠定睛看去,隻見那為首之人四十多歲,身長七尺,四方臉,短須,下頜肥厚,身寬體胖,一看就知道平日裏養尊處優,汝所料不差,非劉岱莫屬。
果然,韓馥笑著迎上去道:“公山兄別來無恙啊?公緒兄也許久未見,仍這般清瘦啊!”然後又和另一個長相儒雅清秀的中年人打起招呼。
劉岱,劉公山,東萊牟平人。時任兗州刺史,漢室宗親,劉輿之子,劉繇之兄。
孔伷,字公緒,陳留人,豫州刺史。
加上韓馥,這三人各執掌一州,都是位高權重的封疆大吏,其餘之人,隻能在等二人敘禮之後再上前拜見。
不過文遠的注意力並不在這些人身上,畢竟他們雖一時風光,卻個個庸腐無能,韓馥圖慕虛名,愚蠢讓冀州給袁紹,最後畏懼袁紹殺他自裁於茅房之中,劉岱莽撞無謀,192年百萬青州黃巾入兗州,劉岱不聽部下勸諫,死於陣中,至於孔伷就更悲催,被李傕所殺,連今年都活不到頭。
文遠注意的是曹操,但見身長七尺,細眼長髯,身材黑壯,相貌平平,看上去似乎並不出眾,唯獨一雙眸賊透出無比的自信和精明。
就是他了,漢末三分,天下首屈一指,也是最具爭議的梟雄!前世文遠聽過無數人對他的評述,今日一見,仍免不了心裏一陣激動。
按照曆史的發展,八年之後,張遼就會在下邳被這個黑矮胖子招降,從此為曹魏征戰一生,而今世既然文遠的靈魂穿越附身於張遼的這具身體之中,他又該何去何從?
文遠的腦子有些煩亂,心神有些恍惚,他實在無法選擇日後的路該怎麼走。
或許隨波逐流,一切依曆史的本來發展對文遠算是最好的歸宿,雖病死軍中,時年五十四歲,在當時卻也不算夭壽。但文遠雖擁有張遼的身體,卻終究不是張遼,他無法確定自己如果沿著張遼的腳步一路走下去是否就能活的更好,且不說文遠也不知自己是否有勇氣在逍遙津以八百勇士大敗孫權十萬之眾,生平大小數百戰,任何一點差池都可能會要了他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