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民以食為天,然青州災荒連年,百姓苦無生計,被迫揭竿而起,淪為流賊,無他,苟延性命於亂世耳。”方才還彬彬有禮,此時國淵說話一點都不客氣,因為徐和的鋪墊給了國淵信心,他決定在座的黃巾當頭一棒,隻有痛得夠撕心裂肺,才能醒悟的夠徹底。
“你!”一向自詡正義的黃巾軍被說成流賊,張饒聽了就要發作,卻被徐和狠狠的瞪了一眼,氣呼呼的坐了下去。眾多黃巾將領看向國淵時,已經流露出不善之色。
徐和歉聲道:“匹夫粗疏,還請國先生不要介意。”
國淵道:“賊者,不事生產,劫掠財貨,斷人生計。每到一處,皆田園荒廢,百姓流離。如今的青州便是如此,無錢無糧,無耕種之人,青州無糧,各位便想著到兗州去,然而各位頭領隻知劫掠,可曾為以後打算過,此次出兵兗州,不說會不會像去年那樣三番敗績,铩羽而歸,就算是搶了足夠今年過活的糧草,那明年呢,明年海上哪裏搶去?兗州遭劫,就會變成下一個青州,諸位頭領搶遍了大漢十三州,日後還能到哪裏搶去?”
“這?請先生不吝教我。”國淵詞鋒犀利,一番詰問,將徐和問的埡口無言,默然無語。
國淵又道:“大帥之前也說了,隻希望麾下部眾能好好活著,就已經心滿意足,想來大帥也認為劫掠並非長久之計。唯有立足自身,發展農事,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發展農事?哼!你說的倒輕巧,咱們這青州連年災荒,今年大旱也幾成定局,連飯都吃不上,誰還有心思種地?”一聲冷哼打斷了國淵的話。國淵凝神看去,原來是一直坐在徐和身邊不曾說話的司馬俱突然開口道。
司馬俱身材高大,相貌魁偉,唯獨鼻梁呈鷹鉤狀,眉宇之間帶著一股狂野氣息,他山賊出身,加入黃巾比徐和稍晚,卻極有膽氣,作戰凶狠,很快變做了青州黃巾的副帥,麾下統領著五萬黃巾,與徐和隱隱有分庭抗禮之勢。
司馬俱心狠手辣,劫掠百姓從不留餘地,因此錢糧極多,這些年頗吸引了一些眼紅的人跟隨,頭領張饒就是其中之一。
司馬俱出身草莽,以前隻知道打家劫舍,哪懂得發展經濟,此次出兵兗州,他又是全力支持,這半天聽國淵囉囉嗦嗦講得腦仁生疼,忍不住打斷國淵的話。
“你且先聽著,國先生自有道理!”徐和見是司馬俱出頭,眉頭微皺道,這兩年司馬俱擁兵自傲,漸漸不聽自己號令,徐和為免同室操戈,所以一直隱忍。
不過徐和直覺感到此次出兵兗州關係到青州黃巾的生存大計,一步走錯,很可能使百萬黃巾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帳中這些粗鄙武人都不是有遠見的主,而這位國先生看起來身具大才,他若能不吝賜教,或許能給青州黃巾指點一條明路。
所以這次司馬俱出言反對,徐和難得的訓斥了他一句。
不料司馬俱這次根本不給他麵子,依舊冷言冷語道:“那好呀,隻要這位國先生能給咱弄來幾百萬斛糧草,夠咱們上下百萬口一年吃用,咱們自然讓部眾老老實實的耕作土地,國先生,你的糧食呢?沒有糧食,難道你以為就憑你一句話,就讓俺們傻吊一樣勒緊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