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的一聲輕響,一縷青絲隨著森寒的劍鋒落入堂下,文遠的劍堪堪在距離貂蟬頸側一寸之外停住,這還虧得文遠如今武藝已臻化境,若是放在以前,隻怕貂蟬已經血濺於文遠麵前!“
你……”文遠雙眼怒瞪向貂蟬,貂蟬發髻被斬斷,一頭青絲如瀑垂落下來,雖然嬌容失色,卻堅定的將寧兒抱在懷中。
貂蟬哽咽道:“妾身有罪,與這孩子何辜?夫君要殺便殺妾身吧!這孩子可是寧姐姐不惜性命也要為夫君保住的骨肉!”
文遠見一縷斬落的青絲掉在地上,驀然想起當初在長安與貂蟬一夜纏綿之後的結發之情,一股悔意頓時湧上心頭,心中一軟,道:“紅昌,你這又是何故?”
貂蟬凜然不懼道:“姐姐臨終托付妾身,妾身已立誓要好好將這孩子撫養長大,夫君若要殺了孩子,妾身不能抗拒,隻有死在孩子之前,否則有什麼顏麵去見九泉之下的寧姐姐?”
文遠一怔,驚問道:”寧兒臨終托付……寧兒臨走時還說了什麼?“
貂蟬悲痛道:”寧姐姐說,這孩子是主公惟一的骨血,就算是舍了她一條性命,也要把這孩子生下去,隻可惜她喝下了麻沸散,臨走時不能看自己的孩子最後一眼……“說著說著,貂蟬悲不自已,已經泣不成聲了。
“……”劍當啷一聲墜落在地上,文遠怔怔的看著貂蟬,虎目之中已經滿是淚水,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是隻因未到傷心處!
文遠看了看她懷中的孩子,呆滯了半晌才有所動作,他滿懷留戀的看了一眼寧兒的房間,表情木然的道:“你們退下吧,我要一個人陪寧兒一會……”
說著,幾乎是驅趕著將眾人從寧兒居所趕出,緊閉上房門,獨自一人坐在寧兒的床頭發愣……
一天、兩天、三天……
接連三天過去,文遠不出寧兒房門,不飲不食,也不讓任何人進入寧兒房中,貂蟬進去了兩次,都被文遠咆哮著轟了出去,守在門外的府中下人隻是時不時的聽到屋裏傳來文遠恍若失神的喃喃自語聲……
三日之後,仍不見文遠從房中走出的跡象,這是寧兒的房間門外已經聚集了一大群冀州文武!連剛剛上任手上一大堆事務的魏郡太守沮授也星夜快馬回到癭陶城、寧兒的死幾乎驚動了整個冀州!
如今三天過去,眾臣終是憂慮文遠安危,合計一番齊聲道:“主公!還請你節哀順變,以天下大事為重!”
“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還望主公早日振作,為我冀州數百萬百姓考慮啊!”
“……”
眾人如此喊了一整天,一直沒有動靜,就在沮授、郭嘉急不可耐想要衝進去的時候,房門終於開了!
隻見文遠搖搖晃晃的從房中走出,眼眶凹陷,頭發散亂,一臉憔悴之色,和三天前相比幾乎瘦了一圈,看者無不酸楚。
他有些遲鈍的看著滿院子跪著的文武官將,吃力的道:“爾等不必勸了,我沒事……,隻是現在我方寸已亂,實在不適宜處理事務,我要為亡妻守墓半年,我不在時,暫由沮授代我掌管冀州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