蔥蔥鬱鬱的草原上,一個異族女子駐馬而立,少女大約十六七歲年紀,騎在一匹神駿的白馬上,高挑的身上穿著翠綠色的緊身皮襖,凸顯出前後曼妙的身形,一頭烏黑的長發結成辮狀披在肩上,顯示出她並非中土人的事實。
她的姿色清秀絕麗,可稱得上萬裏挑一,傾國傾城!可是此時不知道因為什麼,望向遠處的眼神之中分明帶著一些令人忍不住想要憐憫的憂愁……
遠處,是一片碧綠的湖泊,仿佛要與遠處的山巒連為一色。湖水如鏡子一般平靜,湖邊還點綴著些許蔥鬱的樹木。
陰山山麓之中有這麼一個仙境般的地方,這裏水草豐美,湖水清澈甘冽,湖邊不遠處就靠著陰山,有山有水,有藍天,有綠地,這就是仙女湖,鮮卑人叫做塔娜湖。
以前每年的時候,惟紇婭都會隨著部卒逐水草而居來到這裏,來到這天山清水秀的地方待上一陣,這裏留下了她少女時代太多的回憶,這裏美妙的景色讓惟紇婭無數次魂牽夢縈,可是現在,真的沒辦法在去那裏了嗎?惟紇婭那俏麗到極致的的臉上分明帶著濃濃的不舍和憂愁……
“紇婭……”正陷入不舍糾結之中,惟紇婭突然被身後一個清亮的聲音叫醒,惟其婭回過頭去,隻見一個英俊瀟灑的鮮卑小夥正策馬奔來,遠遠的向自己招手。
那帥氣小夥一陣風馳到惟紇婭身邊,利落的一扯韁繩,坐下神駿的棗紅馬人立而起長嘶一聲,生生刹住勢頭,展現出一手高超的騎術。
小夥子道:“紇婭,果然讓我猜到……你真的跑到這裏來了!首領大人一下午沒有看見你的人影,整個營地都已經掀翻了呢!咱們快點回去吧……”
惟紇婭幽幽一歎道:“元槐,為什麼?咱們今年真的不能再到塔娜湖放牧了嗎?”說完,又不舍的將目光投向那美妙的景色當中……
元槐也歎息一聲道:“首領大人不是說過了嗎?這些年塔娜湖那邊不安全,離漢人的雞籠要塞太近,經常有漢人軍隊在此處出沒……走吧,紇婭……這裏真的不宜久留……”
惟紇婭發仿佛沒聽到似的搖了搖頭,繼續道:“元槐,還記得湖邊的那株木槿花樹嗎?”
帥氣小夥身軀微顫,原本打算再勸,張開了口卻半天說不出聲。他如何不記得,就是在那可木槿花樹下,他和熱烈追求了很久的惟紇婭定情,這片地方留下了太多他和惟紇婭的美妙回憶,族裏今年不能在塔娜湖放牧,他心裏也有許多不舍和難受。
可是現實是殘酷的,最近這幾年,中原漢人在關外動作頻頻,陰山南麓的高闕、雞籠、狼堡、鐵木堡等原本漢武帝後就逐漸荒廢的十幾座要塞紛紛重新修繕增築,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漢人定然是要改變過去對鮮卑人消極抵禦的策略,四年前,漢軍還出關發動了一次大規模的清掃!聽說西部步度根、軻比能的兩個大族遭受了重創,幾個被漢軍碰上的部落在這樣一場戰爭中也遭了殃。
所以現在陰山南北的這篇區域已經不安全了,弄不好,漢軍這幾年還會有大動靜呢!
所以這幾年,逐水草而居的鮮卑族人漸漸的已經遠離了陰山山麓,為了安全甚至放棄這裏豐美的水草,惟紇婭的族人在塔娜湖北麵五十裏紮營,而不敢來此處,就是因為塔娜湖離陰山太近,離高闕塞隻有百餘裏,甚至是漢人出塞的必經之地!
想到這,元槐隻能暫時放下心中的甜蜜回憶,拉著惟紇婭的小手催促道:“走吧紇婭,這裏真的很危險,呆的久了,首領大人真的會很擔心的!”
“父親他……”不想惟紇婭卻反過來道:“能陪我去湖邊走走嗎?元槐,隻一會,一小會就可以……”
“這……好吧……”元槐本來因為擔心惟紇婭的安危才一路追到這裏,見她並沒有出事,已經放下了大半的心,此時看惟紇婭滿是企望的眼神,雖然心知這樣有些不穩妥,卻終歸是不忍拂逆……
見情郎答應,惟紇婭清麗的麵容不禁轉憂為喜,兩馬並轡,身子斜斜的傾在愛郎的懷裏,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些任性,是要冒一定風險的,可是情郎為了自己沒有拒絕,心中頓時一陣甜蜜。
兩匹馬也並排耳鬢廝磨著,信馬由韁向著那一泓平靜的湖水緩緩踱去!
清澈的湖邊,惟紇婭將嬌軀依靠在元槐寬闊的胸膛上,望著這畫卷一樣的景色,卻滿懷傷感道:“元槐,你說如果能不打仗多好……這片美麗的土地,就要被戰火破壞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