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他們有問題?”
騎著馬飛奔在林路中,一旁的雪舞好奇地問。
熊淍瞥了她一眼,道:“你覺得那個人怎樣?”
“挺好啊,眉清目秀的,比你長得好看。”
“……”
“嗯~就是有點髒,看起來好像有幾天沒洗澡了。”
“問題就在這裏。”
雪舞驚訝地問道:“這怎麼有問題了?他不洗澡肯定是因為他爹死去了才這般傷心狼狽啊!”
“重點不是沒洗澡吧……算了。”熊淍道:“那你說他這種情況有幾天了?”
“呃--”雪舞想了想,道,“至少三天吧,都有股酸味了。”她微微捏著鼻子,眼睛眉頭突然皺成一團,扁起了嘴,顯然又回想到了那股不舒服的味道。
熊淍道:“那你聞到屍體的腐臭味了嗎?”
雪舞怔住。
熊淍又道:“這種熱天,死上一天都會有屍臭。”
雪舞皺起眉頭,猶豫了下,又問道:“也有可能他爹是病重到現在才死的呢?”
熊淍道:“你有沒留意他的手?”
雪舞想了想,答道:“有點髒。”
“還有呢?”
“還有?還有什麼?”
熊淍問道:“有看到手繭?”
雪舞搖頭道:“沒有。”
熊淍道:“既然他說自己幹了不少粗活,為什麼手不起繭子?”
雪舞愣著,任由身下的馬兒帶著自己奔跑。
年輕人卻已經加快速度,驅趕馬兒飛速前進,眨眼間在林路中把女子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雪舞沒有跟上去。
因為他們並不是一路。
她會光明正大地走進連雲堡的大門,而年輕人卻是要找機會潛入。
最終,年輕人把馬藏在了靠近連雲堡的密林裏,然後幾番周折,翻過了連雲堡的高牆。
翻過高牆的瞬間,年輕人便緊貼到靠近的假山下。
年輕人選擇這個地方潛入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這裏有略微高起的假山,能勉強藏得下一個人的身體。還有不算小的池塘,有繁茂的荷花,綠葉連綿。
連雲堡的家丁和女婢在走道上匆匆來往,並沒有注意到池塘邊上的假山那頭有外來者。
行色匆匆的人走了,看情況,似乎這一帶一時間不會再有人出現。
但年輕人依然一動不動,微微屏息,反握的劍也是穩穩定住。
因為他觀察過,再過一小會,會有一個槍奴巡查到這裏。槍奴大多時候都有巡查的時間段安排。
年輕人沒有把握在短短的時間內脫離這一帶而不被那名槍奴發現。
年輕人也沒有把握能夠一劍了結槍奴的命。即使可以,他也不會這麼做。
打草驚蛇的事情,他曾經做過。如若不是運氣好,也許那個縣令就不會死在他劍下。
或者說,是冤死在他劍下。
這下倒好,朝廷又多了個通緝犯。
熊淍自嘲地笑了笑,突然又皺了皺眉頭。因為他想起有人說過他笑得很難看。
而且還是兩個。
一個是他師傅逍遙子,一個是七七。
一個人說,或許還不足以相信,但如果還有另外一個人參上一腳,也許就是事實了。
熊淍微微探出身子,往邊上的池塘瞅了瞅,衝著池塘裏的人笑了笑。
池塘裏的人也同樣衝著熊淍笑了笑。
熊淍默默地看著,默默地縮回身子,老老實實呆在假山後,擺出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
也就在這時,熊淍的耳尖微微動了動,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遠遠傳來。
不用說,那自然便是來巡查的槍奴。
槍奴走得很輕,但是走得很快。快而輕的腳步,必然是個高手,至少是個輕功高手。
年輕人這麼想著,一動不動,透過假山細小的間隙看著槍奴從前麵的走道走過。
突然間,槍奴停住了,帶著驚疑的神色望向假山附近。
槍奴停住是因為眼角突然閃過的一道刺眼的光。這在以往,同樣的地方同樣的角度,同樣的時間,是不會出現這樣情況的。
槍奴微微提起長槍,警惕地掃視著眼前的一切。
而假山後麵的年輕人卻是緊緊貼著假山,額頭慢慢浮現汗水。
年輕人反握的劍,也緊緊貼著假山。
年輕人突然意識到,身後的劍剛才在陽光中,因為不小心的顫動而出現了一瞬間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