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特笑了笑,左手在半空一個張合,一把造型詭異的漆黑的單手劍浮現在他手裏,同時,耀眼的聖痕在他背後閃耀,仿佛星座圖一樣排列在他身後。一看他拿出了武器,眾人不由自主的架起了自己的武器……
唯獨遊辰巳沒有動。
“怎麼,難不成,你到了這裏,還在猶豫要不要殺我?這可不像我啊。”
蘭斯特露出了愉快的表情,挑釁似的,他把劍刃抵在遊辰巳的喉口。
“別犯蠢了白癡。我都已經站在這裏了……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嗎?”
“啊……果然,你已經理解了啊。真不愧是我自己呢。漂亮的推理能力。”
蘭斯特誇張的歎了口氣,把劍和聖痕收了起來,好像剛剛劍拔弩張的氣氛隻是在開玩笑,就好像曾經,他穿著咪西玩偶服去戰鬥一樣……
這個舉動讓眾人手足無措,隻能把狐疑的目光投向遊辰巳。
什麼意思?
要來殺他,但是,又不動手??
“和你戰鬥,是沒有意義的。”
這話雖然看似是跟蘭斯特說,但遊辰巳的視線明顯落在了自己身後的眾人身上。
“因為,蘭斯特的悲劇,就在於此。”
仔細回憶一下的話,蘭斯特很強,絕對理性,擁有聖痕,精於戰術,在執行者裏廣有人脈,後來甚至還擁有了至寶……
可是結果呢?
等候他的,隻有漫長的悲劇,無盡的夢魘。
為什麼?
歸根結底,就是他隻會使用最簡單,最單純,最有效率的方法,也就是【剪除異己】。
他過於依賴暴力和至寶的力量,最後,迎接這位看似賢明的暴君的,隻有空虛。
他的悲劇,就在於他把自己放在了一個遠超人類的高度,明明自己是人,卻要成為神明去衡量,去統治,去引導,去拯救世界。
遊辰巳明白的。
如果隻是要自己殺了他,那麼他有無數種方法。
那麼,為什麼非要在世界範圍內落下衛星炮,為什麼要發表滅世宣言呢?這個自詡絕對理性的人,不會做出沒有意義的事情。他會用荒誕無稽的表演來麻痹敵人,但他絕對不是蠢貨。
他沒有瘋。
遊辰巳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能夠殺掉蘭斯特的武器,並不是刀劍,而是希望。”
他這麼說。
那正是蘭斯特欠缺的東西。
歸根結底,他就是因為過於依賴力量,才會選擇接受懷斯曼的超人改造,才會接受時流神殿的契約,才會成為人類的神明大人。
然而,隻明白力量的他,再一次又一次的【拯救】之後,看見的隻有人類變本加厲的、不知悔改的重複悲劇。一次兩次也就算了,十年八年也就算了。這個人究竟度過了多久的時間,看了多少次悲劇呢?
沒有人知道這點。
他……絕望了。
能夠殺掉一個絕望的人的,正是希望這件事。
正是那殘酷的希望。
遊辰巳敏銳的從眾人對蘭斯特的評價中,了解到了這一點。
他隻是,想看到【人類的可能性】罷了。
他是時間的守護者,他看見的,隻有人類肮髒的一麵,因此,他對人類絕望了。
所以,他想要的,並非是刀劍穿胸而過的死亡,而是,親眼見證人類的可能性。
因此,如果之前,遊辰巳選擇向他發起攻擊,他一定會悲哀的反抗,最後殺掉所有人,毀滅世界的吧。因為,用暴力擊殺蘭斯特,和蘭斯特當年用暴力擊殺賽亞魯的皇帝又有什麼區別呢?
所以,他給予了世界足夠的打擊,讓人類悲傷,讓人類同仇敵愾。
所以,他給予了教會和結社足夠的打擊,因為,能夠領導人類的,隻有人類本身。既不是教會的神權,也不是結社的盟主,既不是七至寶更不是空之女神。
他想見到的,就是遊辰巳現在展示給他的。
人類超越了悲傷,凝聚而成的卡雷賈斯同盟。
遊辰巳為什麼執意要讓各國軍隊都登上卡雷賈斯,也是這個道理。
並不是誰強大,就讓誰上。而是,要將卡雷賈斯打造成【人類】這個詞的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