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也不知在包裏翻些什麼,嘴裏卻在嘀咕著:“我來的時候遇上一個歐巴桑,她說是來為你打掃房間的,我讓她走了。”
“什麼?”衛千暮突然出語,差一點將還沒吞下的粥噴了出來。
“你憑什麼讓她走?她是我請的鍾點工。”
“因為從今天起,她的工作由我來做。每天吃你煮的晚餐,我也會不好意思的。所以,我每周來幫你免費打掃一次房間,就當還你情好了。”她繼續低著頭找她要找的東西。
誰要你還情?你隻要不來打擾我就是最大的恩賜了。這是衛千暮最真實的想法,可他卻沒有說出口。
“找到了!”草草揚起手中幾張類似於CD的東西,走到音響的前麵,一會兒工夫整個空間充滿了激昂且節奏感極強的Hip-Hop舞曲。
“你在幹什麼?”衛千暮隻覺頃刻之間魔音貫耳,他衝上去就要將音響關掉。可惜,草草比他快一步站到了音響跟前,一副以身護衛的表情。
“你成天聽古典音樂,二十三歲看起來像三十二歲!偶爾聽聽這麼有時代感,這麼有青春氣息的音樂有什麼不好?這可是韓國紅極一時的H.O.T組合演唱的!”
什麼H.O.T?他沒聽說過!他隻覺得一陣陣的嘶吼聲讓他有種發瘋的欲望。抬起修長的手臂,他要關掉音響。倔強的聶草草抓住他的手並用身體擋住了他,時間在瞬間停頓。
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的身體曲線在他懷中起伏,而抓著他的手又小又軟——曾經握著她的手的感覺又複蘇了。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想緊緊抱住她。
放開她,他有些尷尬地回到餐桌旁。草草誤以為他接受了這種音樂,開心地拿起吸塵器開始打掃房間。
男聲激昂的嘶吼伴著吸塵器無規律的噪音讓千暮無力地垂下了頭,他將解決了一半的早餐收拾好,坐到工作台的筆記本電腦前,戴上耳機開始一天的工作。即使如此,仍然難逃魔音貫耳的命運。頹然地抬起頭,映入眼眶的是一片綠色中點點含苞待放的花朵——還是他最討厭的大紅色。
轉過頭望向空間內的另一個身影:此刻,她正一邊吸塵一邊跟著節奏搖擺著年輕的身軀。他突然覺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十歲。
他開始感到那個噩夢正在一點一點地變成事實。最糟糕的就是——他竟然沒有勇氣從噩夢中清醒過來。
“上帝……”他輕歎出聲,語氣中隻剩下無奈。
整整一上午,衛千暮被Hip-Hop、RandB、輕搖滾輪番轟炸,他隻覺得自己的頭重得不得了,像頂著一個地雷似的。
“可以了吧?”他真正想說的是:他已經受夠了這些瘋狂的音樂,他要結束這一切。
草草給最後一塊地板打上蠟,抬起頭還他一個明媚的笑容,“你餓了嗎?我擦完窗戶咱們就出去吃午飯——我請客!”
“我……”衛千暮剛想解決這一切,卻聽見有人敲門。
他離開工作台氣勢洶洶地一把拉開大門,“誰啊?”他將一早上的窩囊氣全撒在這個來得不是時候的倒黴鬼身上。
“哥……”門外的倒黴鬼顯然沒弄清楚狀況,頂著一頭霧水怯怯地出聲。
千暮在看到來人的一刹那也愣住了,“千莽?你怎麼來了?先進來吧!”他側身讓千莽進屋。
衛千莽走進一看,“哥,你這兒有客人啊?”
草草聽到聲音抬起頭迎向來人——在外貌上,他和衛千暮有七分相似,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有血緣關係。至於神態上,他可就少了衛千暮的冷漠,反多了一分英氣、一分帥氣。
“你好!我是聶草草,衛千暮的……朋友。”她本想說“女朋友”的,可一對上衛千暮那汪比平時更寒的黑眸,“女”字就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哦!你好,我是衛千莽,他弟弟。”衛千莽擺出一副明了的眼神,還她一個同樣明朗的笑容。
俊男一笑讓草草頓時傾倒,她心裏想著:如果這樣一記明媚的笑容擺在衛千暮那******寒冰臉上該有多大的吸引力啊!
一直站在一邊默默無語的衛千暮卻將她呆愣的神情誤以為是被千莽的“美貌”所吸引,本來就已經夠難看的麵孔又黑了幾分。
“聶草草,這兒沒你的事,去洗手間清理你自己,別擺出一副笨蛋的嘴臉立在這兒。”
“哥!”因為把草草當成千暮的女友,對於他的這番冷言冷語千莽驚訝地張大了嘴。
草草瞥了千暮一眼,走到千莽跟前狀似親昵地對他耳語:“他就喜歡裝酷,我才不怕他呢!”
“是這樣啊!”千莽了解地笑了,好一個可愛的大女孩。
“聶草草!”千暮不動聲色喊出一個人的全名,這就意味著他接近爆發的邊緣了。
草草向他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轉身進了洗手間,將這一片空間留給兄弟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