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葉?”他挑了挑眉,那小子什麼時候和洛姬這麼熟絡了?
“嗯,是他。”
白慕歌不再搭話了。
空氣裏的沉默令洛姬感到不自在,她絞了絞手,咬著嘴唇和離自己不大遠的男人說,“師傅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洛姬就先走了。”
“嗯,你去吧,別忘了叫郝大夫仔細給你瞧瞧,這兩天就歇著罷。”
“知道了。”
少女緩緩的退了出去,臨出門前腳步頓了頓,回過頭來,囑咐了句,“記得喝粥。”就一溜煙的跑開了。
這孩子,古靈精怪,越來越像她娘了。
“可是想起昭華公主了?”木門再次被推開,不同的是,這次立在門口的,是一位身穿淡青描金的華服女子。
她身材高挑,與江南女子嬌小玲瓏的體型大有不同,性格自然也是不同於她們的豪爽。繁複的發飾下是一對淺碧色的眸子,五官自是高挺突出,細細看去,倒與白府上的長安有幾分相像。
“你怎麼來了?”輪椅上的白慕歌收起了溫柔的神情,眼神冷的能將人圈成冰。
青衣女子並不在意他的怠慢,兀自踏了進來。
“聽聞你失手打死了亨運商行的夥計?”
“你倒是知道的多。”
“不是我知道的多。”青衣女子自知白慕歌是不會邀她同坐的,很自覺的邁向桌旁,挑了個位子坐了下來,又順手撈起桌上的白瓷碗——
一直冷眼瞧著的男人終於有所動作,劈手奪下那隻白瓷碗來。
“怎麼?我好心好意趕來看看你,連一碗粥都吃不得?”
“這是洛姬熬的。”
“怪不得——”青衣女子拋過去一個了然的眼神,“說到底,你還是忘不了——”
“如果你是來說這些的,那你可以走了。”青衣女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粗暴打斷。
“你知不知道現在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打死了亨運商行的夥計?裴祿山已經叫人報了官,估計晚些時候就該有人來請你走一趟了。”青衣女子見他確實是動了怒,這才正經起來道了來意。
“他們倒是會惡人先告狀。”白慕歌冷哼一聲,並不將裴祿山的卑劣行徑放在眼裏。
“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人是我殺的,整個店鋪裏的人都看到了。”
“難道你準備坐以待斃?”青衣女子見他這副樣子,不由替他心焦。
“對了,白福,白福不就是在亨運商行出的事嗎?你可以——”
“我相信可以證明這件事的在場證人,已經全部在裴祿山的操作下,或收買或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了吧。”
“那怎麼辦?難道我們不僅要看著白福白白遭了橫禍,還有看著你受了牽連嗎?”一聽裴祿山是如此的無恥,青衣女子憤憤不平的捶著桌。
“看來永安王對你不錯。”
“啊?”青衣女子還沒大反應過來,就見白慕歌將最後一勺粥送入口中,再拿帕子擦了嘴。
“這些年金絲雀般的日子竟讓你變得如此愚蠢。”
“你!”青衣女子沒想到,自己好心好意來報信,卻落得一個被他毫不留情羞辱的下場。
“走吧,正好去見見你那丈夫永安王。”
“對了,算起來,長安明年也該到弱冠之年了。我想讓他出去見見世麵,聽說京城那邊,最近不太安穩。”
出門前,白慕歌沒來由的說了這麼一句,卻引得青衣女子瞳孔驟然一縮。
“怎麼?你該不會是安逸的日子過的多了,就忘記了先前的恥辱了吧?”白慕歌察覺她神情有異,扭身將目光投在她身上。
“殺夫之恨,永世難忘!”
他聽見如此般咬牙切齒的回答,這才放心穿戴整齊,叫人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