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城
當此酷暑,炎熱難耐。
街頭往來車馬卻絡繹不絕、川流不息。商販叫賣呦喝之聲此起彼浮,行人接肩擦踵,足見此城繁華。
城牆角,一蓬頭稚兒漠然注視著往來車馬行人,眼中盡是憤懣無奈之色。此子身著破爛,一身衣服堪可蔽體,且汙垢不堪。臉上塵土雜然,甚是狼狽可憐。
此子名叫李天,乃是一名乞兒。生來便不知是何原因被棄於樹林下亂草叢中,於一好心老乞丐所救養。
老乞丐言人生於世間,皆應有名姓。求得一落魄老生替小乞兒取得名姓。
老秀才言李天於林木之下所遇老乞丐,遂取木下之子之意,得李姓。李天無父無母,乞食渡日。便有天生天養之意,是以單一個天字為名。
李天一直和老乞丐行乞渡日,一晃便是十六年。然人有生老病死,老乞丐於前幾日病逝,李天悲痛萬分,慟哭數日。後勉力將老乞丐葬於一亂葬崗之中,算是為老乞丐盡最後一點心意。
李天年幼,且一直乞食渡日,平日裏本就饑一頓、飽一頓。根本沒有財力和物力去安葬老乞丐。說是下葬,其實也隻不過是一堆亂土掩埋住屍身而已。沒有棺木盛葬,甚至連一塊墓碑都沒有,其景甚為淒慘。
安葬完老乞丐後,李天同往日一般,蹲坐於牆角,兩眼麻木地望著往來行人,隨著日頭西斜,身前的破瓷碗中卻仍舊空空如也,顯然今日又是一無所獲。
不遠處一茶肆之中,兩名身穿粗布麻衣,年齡約三四十歲一身粗俗之氣的男子正愁眉苦臉歎氣。兩人桌上沒有什麼飽肚之果品,惟有兩盞清茶,且茶水已衝添多次,此時已和白水無異。一旁的小二見兩人穿著破落,且隻點兩盞清茶,不曾要果品肉食,不由得鄙夷了兩人一陣。再三替兩人加水之後,也覺懶怠無聊,早一旁閉目養神去了。
兩人尚自未覺一般,仍一口口喝著……
這時其中一個體型肥胖、相貌猥瑣,頂著一頭亂發,一張嘴便看見嘴中缺著一顆門牙的男子發話道:“哥啊,這般就喝茶好像不頂用啊,我這肚子還是餓得慌。”
另一人蓄著小胡子,體型瘦弱,頭發蓬亂糾結,衣服破爛,全身上下透著一股子黴味。他眉頭皺在了一塊,“哪那麼多廢話,讓你喝就喝,喝多了自然就不知道餓了!”說著,男子轉過頭,對著店小二喊道:“小二,小二!添水!”
小二靠坐在桌旁,翻了翻白眼,懶洋洋道:“沒有了,沒有了~”說著,將帽沿一拉,遮了眼睛,自顧自做夢去了。
小胡子男子見小二這表情,又想起自己兩人的茶已衝添多次,作勢欲發的臉色也不由得有些不自在。男子憤憤不平地摸遍全身,半晌才從身上摸出一枚銅板,看了半晌,這才依依不舍地拍在桌上。
接著男子一拍桌子,衝著對麵肥胖的男子憤憤道:“還喝個屁啊,走了,走了!”
肥胖男子見小胡子站起身自顧自向前走去,他趕緊“哦”了一聲,端起茶,一股腦喝光,轉頭“呸”地一聲將喝進嘴的茶葉吐在地上,飛奔著追了上去。
兩人一路迤邐著走進城門,正無聊地左右四顧……,這時身旁傳來“叮”地一聲輕響,兩人同時兩眼放光,這是銅板的響聲!
錢啊!兩人尋聲而望,見旁邊的牆角蹲坐著一名小乞兒,剛剛銅板的響聲便是一名婦人好心施舍於李天,扔在李天破碗之中的。
瘦弱男子,摸著小胡子,轉了轉眼珠,看著李天的破碗,朝著肥胖男子使了個眼色且點了點頭。那意思是,讓肥胖男子學著李天的樣子去乞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