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和他不羈甚至可以說的上是邋遢的外表全然不符,清澈又明亮,甚至還能聽到空穀的回聲。
怪不得他叫雲水,果然如雲似水。
小喬捂著手,看到雲水直愣愣的盯著南宮素,以為他要打什麼主意,將南宮素攔在了身後。
“傾城國色成絕響,實難再謝美人恩。生者怯懦且偷生,佳人隨風長已矣。”雲水一邊低吟著這首詩,一邊用手摸著椅子的扶手。
“放哪?”
“什麼?”南宮素和小喬被雲水問的一愣。
“我的血放哪?”雲水顯得極其不耐煩。
“哦哦。”南宮素從香囊裏拿出一個畫著荷花的白瓷瓶將瓶口打開後恭敬的遞給了雲水。
雲水接過來隨意的看了一下,隨後用指甲一滑,左手的中指就破了,流出了殷紅的血珠,雲水將指腹放在瓶口,積壓了幾下後將瓶子遞給了南宮素。
小喬怕南宮素聞到血腥味惡心,便替南宮素接了過來,接過來後才覺得有些異樣,仔細一聞才發現瓶身裏飄出的不是血腥味,倒是一股濃烈的酒氣,小喬將瓷瓶輕輕的傾斜了一番,白瓷的瓶身上有著粘著的是鮮紅的血跡。
小喬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倒是南宮素不由分說的將瓶子蓋蓋好,隨後感激的對雲水道謝:“多謝大師相助,現在我可以把這瓷瓶供奉在佛前了嗎?”
“佛前?你要供奉就供奉到大悲院老和尚那裏,我這裏無佛無香,無處供奉。”雲水說完了就開始繼續眯著眼。
“大師大恩我們無以為報,我們別無所長,財物也怕汙了大師的眼,唯有佳釀數壇,晚些時日給您送過來。”
雲水聽到南宮素這樣說,睜開眼後連連點頭,“不錯不錯,你這個人還是很有情趣的,和尚愛酒,多多益善。”
“那就不叨擾大師了。”
南宮素說完行了個禮後就準備和小喬一起離開,沒想到雲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凡事莫強求,你與我佛有緣,可惜執念太強,將自己一身好緣分糟蹋殆盡,以後所還有什麼不如願的,一切隨緣就好,萬勿強求。”
南宮素身形一頓,隨後轉過身來笑道:“弟子愚鈍,可能今生注定為情所困了。”
南宮素笑的很坦然,那笑容刺破了當前的隔離。
“不錯不錯,強行放下執念也是一種執念,將這些話如實轉告給大悲寺的老和尚,”看著南宮素一愣,雲水低下頭抿嘴一笑,“那老和尚我當然清楚,還有不管你和越淩什麼關係,以後離他遠點,他這個人向來吃人不吐骨頭,而是直接做花肥,還有,你們見過那個冒牌貨了嗎?”
“冒牌貨?”南宮素有些困惑,隨即又領悟道:“是蘇暖嗎?”
“她也配,哼。”
進來這麼久,雲水一直都是一種玩世不恭的樣子,現在卻露出了薄怒的神色,冷笑道:“冒牌貨就是冒牌貨,我又何須在意,看你也是個懂事的,以後離他們遠些,多說無益,請回吧。”
南宮素雖有疑惑,但看雲水閉目養神曬太陽不像是再搭理人的樣子,施禮之後輕輕關上門之後就悄然離開了。
“那個叫雲水的和尚真的是大師嗎?我看別說是高僧就是連普通人都比不上,光人生四忌的酒色財氣,就至少犯了三,你看他那首不著調的豔詩,我都聽不下去誒,你看看他的血都酒氣衝天,這要喝多少酒啊,還有動不動就甩臉子的樣子,有一點點大師的樣子麼?”
“我倒覺得雲水大師是個有德行的人,心有千溝萬壑,但是表麵卻放蕩不羈,離經叛道,可能真如住持所說,如果這雲水大師真的看破劫難,那一定不可估量。”
小喬看南宮素分析得頭頭是道,摸了摸自己是手腕便不再說什麼。
“手還疼嗎?”
“不疼了,”小喬搖搖頭,“不過倒真的很奇怪,剛被打中的時候特別疼,現在倒一點事也沒有了。”小喬揉著自己的手腕說著。
“確實是個奇人。”南宮素說完之後便和小喬一起趕路。
兩個人趕到大悲寺的時候,住持正在禮佛,看到她們回來後,重新點燃了一炷香,隨後將南宮素遞過來的瓷瓶放在了佛前。
“看樣子他還是沒有看破。”主持的話裏帶著無盡的惋惜和慈悲。
“是,弟子猜,住持您讓我去那裏就是為了試一試雲水大師的禪心。”南宮素跪在蒲團上給佛祖上完香之後伴著嫋嫋的煙緩緩的說著。
“他的故人和你有些淵源,他也一定知道了我的用意。”
“大師,雲水大師讓我轉告給您,強行割斷執念也是一種執念,倒不如一切順其自然。”南宮素將雲水的話簡潔的轉告了過來。
“雲水的性子,”主持說完之後就靜默不語,隻是閉眼轉著佛珠,臉上蒼老的皺紋異常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