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笑語柔桑陌上來(1 / 2)

收到喬安之的回信後新帝和長公主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卻也無能為力,他們用盡一切辦法也沒有找到南宮素的蹤跡,思來想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早就歸隱平庸的桑茴,因桑茴身份特殊,雖然已然退出了紛爭卻不得不為大鄴南宮氏所防備,對他的監視從未停歇過,因此輕而易舉的找到了桑茴。

長公主找到桑茴之時桑茴正臨風作畫,院落很是清簡,樸素的和其他農戶別無異樣,院內種滿了梅樹,梅樹長的橫斜肆意,沒有半分章法,一看就沒有被人修剪束縛過。

看到推門而入的長公主,桑茴的眼波裏沒有半分的波瀾,古井無波老僧入定般的繼續潛心作畫,畫中的女子正在翹著腳摘桑葉,雖隻有半麵側臉卻是國色傾城,一隻小蝴蝶在她的發髻上翩然起舞。

畫筆淡雅,滿目青色,隔著畫就能聞到一股青草的香味,筆鋒間沒有一絲一毫的煞氣,此刻的桑茴就如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手指尖那些舞刀弄劍的繭子也光滑柔軟了。

“我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長公主沒有理會喬安之的無視,簡單明了的挑起了來意。

桑茴依舊沒有說話,那幅將完的畫已經收筆,桑茴沾著濃黑的墨汁在白皙的紙上寫了一句詩:誰家寒食歸寧女,笑語柔桑陌上來。

思念之意溢於言表,寫完之後桑茴的臉上有了一種柔和的光,那種光中帶著期盼和希望,就像是南宮素隻是出去采桑了,馬上就會推門歸來。

“大鄴現在岌岌可危,若你再這樣袖手旁觀,大鄴必亡,你不為別的至少也應該看在我們一起生活這麼多年的份上。”

長公主不知道桑茴知道了什麼,也不知道他知道了多久,所以不敢提養育之恩,也不想說相依為命,隻能說出一起生活這四個字。

“大鄴與我,我與南宮氏早就斷了關係,請自便。”桑茴聲音清冷,像是與陌生人說話一般,溫度不冷不熱,剛剛好的距離,桑茴看著畫的目光則很是溫柔,將畫晾幹之後小心翼翼的掛了起來,牆上已經有了很多幅類似的畫,畫中的女子惟妙惟肖,宜笑宜嗔。

“既然你這樣決絕,我也無話可說,隻是斷絕關係以前的恩情總該都還清了吧?即使是南宮素現在不知所蹤,可畢竟是我南宮氏族的人,你欠了她一條命,這你總該還了吧?”

長公主嘴角銜著一絲冷笑,看著桑茴一臉的不屑和戒備,知道他是不信自己剛才的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了椅子上繼續說道:“若是你去算過自己的命數就應該知道自己命中有個坎,我早就知道你會有此大劫,所以在你上次重傷的那段日子我派了很多武家子弟前去兵營,想必這些你也心知肚明,你以為我是在趁機奪權,卻不知道我為的是確保你陣亡後軍隊不會震動,哪知道你半隻腳已經踏入了黃泉卻生生的活了過來,我知道這其中必有隱情,為了防止突生異動立刻找高人算了一卦,卦象中說你被人用一生的福澤換回了一條性命,當時能那麼不惜一切救你的隻有南宮素,我報出了南宮素的命格,果然如我所料,確實是南宮素,就是那個剛剛用盡一聲福祿換你生路卻被你送上和親之路的南宮素。”

聽到這裏之後桑茴仔細的回想了那段日子,也記起那幾個擺攤算命之人看到自己和南宮素兩人命格時的那種匪夷所思,隻是長年演戲的生涯讓桑茴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桑茴沉思了一下後揮之一笑:“長公主編故事辛苦了。”

“若是不信可去這個地方一問便知,”長公主將一張字條放在了桌子上,“我在公主府等你,隻是喬安之留給大鄴的日子不多了,而你的時間也不多了。”說完起身整了整衣衫就要離開。

“難道你心中沒有過一絲對阿素的內疚嗎?明知道內情卻放任我肆意的傷害她。”桑茴看著儀態萬方的長公主還是沒有忍住心中的那股衝動問出了這句話。

聞言長公主臉上一變,但那隻是一瞬間的事情,隨後又恢複了那張看不透的麵孔轉頭對桑茴說道:“我早就不知道內疚為何物,身為公主,為的就是一族的榮耀和一國的安寧,我如此,南宮素也如此,即便是她不想,身邊之人也會推著她這樣做,而你就是力主她走上這條路的人。”長公主身姿綽約,摸著腰間的香囊含笑的說著,一派的高貴和雍容。

保養良好的長公主讓人看不出她的真正年齡,仿佛那些陰謀詭計那些人心險惡沒有在她身上和臉上留下一絲的痕跡,她還是那樣的容色美豔,隻是心慈貌美這個詞絕對用不到她的身上,桑茴隻覺得此刻長公主臉上的笑像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讓人望而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