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子放下酒杯,醉眼惺忪地說道:“你想知道?好,我就說說,我呢是和二喜一個村兒的不假,可這些年,你看看他鄭二喜都幹些啥?根本就不是人幹的事兒,我呢也沒有多大的抱負,就是能混口飯吃,娶上媳婦,過個安穩日子,你別看我是滿洲國的警察,一我沒禍害過老百姓,二呢我也沒反對過日本人,我不管誰坐天下誰當天子,隻要給我留條活路,其他的啥我都不想了。來,喝酒。”發子又幹了杯中酒。
馬井上給發子倒滿酒,又問道:“發子兄弟,你這不是混日子嗎?這咋行,咱們也應該有點兒抱負不是?”
“屁話,誰他媽的不想當大官做大事,可他媽的誰給你機會呀?好不容易盼到自己的兄弟當了局長,可現在你看看,他還把咱們當狗一樣放在街上遛,你說說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兄弟?你說呀?”發子不說還好,一提起這話兒,氣就不打一處來。
“說的也是,好歹是自家兄弟,怎麼的也得照顧照顧啊,這算哪門子事兒呀你說?”馬井上應道。
“唉!老馬呀,今個兒你才明白,什麼叫六親不認了吧?來來,喝酒。”發子又要幹杯,被馬井上阻止了。
“發子兄弟,別再幹了,我頂不住了,你這樣一杯一杯的幹,非得喝多了不行,我哪有那個酒量啊,算了,別再幹了,咱就慢慢喝行不?”
“瞧你那熊樣,還是個男人不?行,你說咋喝就咋喝。”發子放下酒杯,說道。
“發子兄弟,不瞞你說,我呀早就想離開警察局了,現在是日本人當道,不過你沒發現嗎?日本人的日子不長了,好歹我也得給自己留條後路不是。”馬井上說道。
“那你想咋辦?”發子抬眼看著馬井上問道。
“剛才你不是說,要拉杆子扯大旗嗎?我也想入夥。”馬井上小聲說道。
“哈哈……”發子一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半天才說道:“我說老馬呀,你可真行啊,我有啥本事拉杆子呀,我就是說說而已,你說放著這麼好差事兒不做,我拉什麼杆子扯什麼大旗呀,你呀,連醉話都聽不出來,喝酒吧你。”
“我可沒當醉話聽,發子兄弟,我知道你是個有誌向的漢子,這個區區警察局能容下你這條大龍嗎,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馬井上嚴肅地說道。
“我說老馬,你這是犯哪條神經了,你看我有那麼大本事嗎?算了,你也別胡思亂想了。”發子喝口酒說道。
“發子,你這是不拿我當兄弟呀,我都把心掏給你了,你咋還敷衍我呢?你不對呀你。”馬井上不高興了,數落著發子。
“老馬,咱們是兄弟也是同僚,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我要是有你說的那本事,我今天就不會坐在這裏和你喝酒了,行了,啥都別說了,日本人的眼線多,你說這話可別讓日本人聽到,如果日本人知道了,就算是局座,也救不了你。”發子說完,叫來酒館老板結了賬,又對馬井上說道:“老馬兄弟,今天謝謝你的高粱燒,我,我喝的舒服,走,走,咱回警局,還得巡邏呢,呃,呃,呃……”發子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打著酒嗝拉著馬井上,晃晃當當的出了小酒館。
馬井上扶著他,嘴裏嘀咕著:“本以為你能幫我呢,沒想到你這種慫,哼。”
“嘿嘿,老馬呀,你就別埋怨我了,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你還是不了解我呀,走吧。”發子身子一歪,倒在馬井上的懷裏,有晃蕩的站起來,喘著酒氣說道:“這高粱燒喝的太舒坦了,呃,呃。”
馬井上見發子這個德行,隻好無奈的扶著他往警察局走。
路遇巡邏的富貴,馬井上和富貴打了招呼。
“咋大清早兒的,就喝這麼多酒,馬隊,趕緊扶他回警局吧,局座要是看到他這樣子,還指不定怎麼樣呢,唉!”富貴見發子喝得東倒西歪,歎著氣說道。
“可不是嗎?發子兄弟心裏裝著心事兒,借酒消消愁,那好,富貴兄弟,我們回去了。”馬井上應著,就扶著發子走開。
富貴望著倆人的背影,心中暗笑:好你個發子,你也玩這一手,行。
警察小隊輪流在街上巡邏的排班時間,富貴是晌午,李海龍是下午,馬井上是頭夜,發子是後夜。這樣的排班是二喜定的,也是和柴榮商量好的,目的就是給富貴和發子創造開會的時間,柴榮每次開會都是在午夜進行,時間上正好把兩個人都容出空來。
當晚,發子和富貴都回到柴記商行開會。
“發子今天的表現很紮眼啊,裝得很像那麼回事兒。”富貴說道。
“嘿嘿,那點酒算啥,不過我還是沒看得出來,這個馬井上是不是內奸,倒是那個李海龍,確實是一條漢子,嫉惡如仇,絕對不是內奸,我敢保證。”發子說道。
“這麼說,我們還得把疑點放在這個馬井上身上了?”柴榮問道。
“隊長,這個人嗎,我說不好,平日裏他總對自己手下大談反日言論,也沒人發現他和日本人有聯係呀,他是不是內奸說不好,但是我覺得這個人絕不是善茬。”發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