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婉然被冷水潑醒之後,臉色已呈灰敗。
她下腹中已痛得失去知覺,而裙擺之上血漬浸透開去,全是血腥味,她知道,孩子已經沒了。
“陛下……。”她半趴於地,潸然淚下,“您都想起來了?”
李煜宸看她的目光已如同看個死人一般,冰冷冷的帶著徹骨嚴寒,“莫說你懷的是雜種,即使就是朕的子嗣,你也是個死!”
阮婉然身形一頓,哭得更厲害了,絕望之極,“即使是陛下的親骨肉,也沒有她重要嗎?!”
“自然,不是她的孩兒,朕看著就惡心!”
阮婉然徹底怔呆住,他竟疼愛她疼成了這般!
她連哭都忘記如何哭了。
似乎自己這些時日謀劃的東西都如同鬧了一場笑話一般。
她錯就錯在以為,皇嗣要比那雲晏重要不知道多少倍……
卻不曾想,他根本就不稀罕別的女人生的子嗣!
李煜宸冷聲說完話之後,卻是再也懶得瞧這女人一眼,回身與張公公道:“擬旨通告天下,阮氏為爭恩寵,偽裝懷上皇嗣,試圖誆騙天家,實為德行有虧,廢黜妃位,賜毒酒一杯了斷。”
“阮家教女無方,德風敗壞,汙穢擾亂中宮綱紀,罷黜阮侍郎官職,擇日抄家流放!”
“不要!陛下!”阮婉然頓時就嚇得渾身哆嗦起來。
她自個兒作下的孽,她死也就罷了,阮家可萬萬不能被她帶累,她使盡全身力氣往前爬行過去,欲要抱住他雙腳去乞求同情。
“都是臣妾一時被榮華富貴蒙了心,都是臣妾一個人的錯,與阮家並無半點關係,求陛下開恩……。”
李煜宸卻是在她要抱上他腳之時就已嫌惡的拂袖離開。
而張公公已給嚇懵,這阮貴妃懷的竟是雜種……?!
他回過神來就連忙讓人關上錦宮大門,防止有任何的相關消息透出去。
按陛下的意思,就是要當阮貴妃根本就沒懷上子嗣,不過是為著得天家看重而謊報有了皇嗣,如此一來,陛下的聲譽在天下人麵前也不至於有損。
那麼為著防止人多口雜傳出流言,估計整個錦宮上下侍候的人都得處死了去。
張公公脖子都縮得一下,就怕陛下會連他與他身後這些小太監都得滅口。
李煜宸回到紫宸殿之後,先進寢宮內裏去看雲晏。
這半個月以來,他舍不得與她分離片刻,也因為他想起往事之後,就記起了長樂宮的東廂房曾有地道之事,雖然後來已命人給堵上了,但他到底是不放心,就將她帶來了紫宸殿這邊。
寢宮裏靜悄悄的,她身邊的兩個大丫頭正守在床邊看顧,見他進來就忙是福身行禮。
他示意她們退出去之後,就靜靜的站在床邊看了她,目光落於她雖為蒼白卻是依然精致純美的臉龐上,忍不住就抬手以指輕撫過她柔軟而好看的唇端。
“晏兒,你快醒來。”他柔聲與他道,修長指尖便緩緩移至她閉合的眼瞼之上疼惜輕撫,“睜眼看看你夫君,我們還有一輩子要過呢。”
此時便有宮人進來打破了室內的靜謐,“陛下,玨王殿下求見。”
李煜宸眉頭微蹙,俯身給雲晏掖得一下被角,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