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禦醫聞言就微挑眉,他以前也是宮裏的禦醫,也曾有不少宮妃私下問他索要一些藥物,用作害人。
他就是個喜歡鑽研醫術的醫癡,不願作那種事,也不喜宮中爾虞我詐的相互傾軋,就特意請旨到海域行宮那邊駐守。
那邊清淨,也方便他潛心於醫術,上回娘娘與陛下到得那邊,在他偶爾的診治之下,竟將娘娘的寒疾調治好,懷上了小太子。
這將他傳回宮中,繼續幫著娘娘調治身體以及安胎,都是他本份之事。
可娘娘今兒卻突然問他要這能讓人昏迷的藥粉……
按說娘娘得陛下看重,盛寵於六宮,現今又有子嗣傍身,不至於要對誰出手才是。
雲晏也算是了解宋禦醫這個人,見他這副神色便明白他在想什麼。
“你也莫要為難,本宮也不至於要拿這藥去害些無辜之人。”
她沉吟得一下,想著這事說給宋禦醫聽也無妨,他也不是那起子不知輕重之人。
待她揀些重要的三兩言與他說完之後,宋禦醫驚得額門上都沁出了一層汗珠。
他連忙就躬身一疊聲道:“有的,娘娘稍等,微臣這就去給準備。”
……
晌午之時,景王便趕過來陪她用膳。
滿桌的佳肴美食,雲晏雖仍是沒有胃口,卻也盡量讓自己坦然自若的吃上了不少。
景王看她嫻靜而優雅的用著餐,再也沒有昨天晚膳之時的鬱躁,心裏也跟著歡喜。
迷戀的目光就不舍得移開半點。
雲晏就發現了,克製著自己心內的嫌惡與難受,麵上掀起了些許笑意,輕指得一下他跟前的一小碗羹湯,柔聲道:“你嚐嚐這個湯,味道很好。”
景王被她這麼柔情對待,一顆心都要顫抖起來,“你也多喝些。”
雲晏就撒嬌似的輕笑得一下,“我要看你喝。”
絕色的容顏之上,嬌意憐人,美妍得讓人心生醉意。
景王幾時見過她這麼撒嬌的一麵,心跳都要失去了正常節率。
伸出左手去握住她冰白玉似的纖手,右手端起小碗來就一飲而盡,他心滿意足道:“能得晏兒的關懷,我就是死也無憾了。”
雲晏原本已是僵木著的手,更是如失去了知覺一樣,她調整心緒好片刻,這才將手抽得回來,唇邊仍有幾縷淡笑,虛而飄渺,“這世上,聽聞有些人好是奇怪的,有人付出一輩子全心全意去待他好,他卻會覺得是理所當然之事。”
雲晏輕睇得他一眼,狀似無意的道:“待對他好之人死了之後,就又覺得珍貴……陛下,您真好,您一定不是那種人。”
景王臉上的歡喜已是凝固住,他深深打量著她一眼,見她似乎真是無心之言。
他又伸手過去握住她手,聲音低醇,“依晏兒看,這種不知珍惜之人,既是後悔了,也想要盡全力去補償,甚至性命也願意交出去,任憑處置,還能得到諒解麼?”
雲晏微頓,她認真想得一下,聲音已捎上幾分冷意,“別人我不知道……換作是我,隻要莫來犯我,我卻是連想處置這種人的心都已失去,感覺會汙髒了手,最好永不再見,生生世世也不要再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