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從迷戀裏醒徹過來,見得她臉上有掩也掩不住的厭惡,心口那裏一下子就痛了,他十指間都有些顫抖,負手在後,仰首閉起雙目忍得好一陣才稍稍平息下來心裏的苦痛。
聲音依然一如平日的溫潤,“我會等你回心轉意,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雲晏不想再與他說任何與感情相關之類的話,轉過身不理他,見到瑾娘在門外的身影,就道:“易嬤嬤,你將膳盒拿進來吧。”
瑾娘得了吩咐,連忙就進來,躬身行了禮,再來到桌幾前,將膳食從盒子裏一一拿出來擺好。
雲晏原本心情就有些低落,此時見到飯菜就沒胃口,更何況景王還杵在這裏,她更是什麼都吃不下去。
喝得兩口湯羹,再吃上幾口飯就罷了筷,其餘東西已是完全食不知味。
景王就有些擔心,“是膳食不合口味麼?可讓廚房重新做過。”
雲晏卻仍是沒回他話,起身就與瑾娘道:“那夏妃去了麼?”
她方才想過了,半夏恐怕至死都不知道她的孩子是怎麼沒了的,聽她身邊的成嬤嬤暗中給瑾娘娘遞來的消息,是亞婭唆使她來給她下毒。
半夏聽了亞婭的誘騙,指不定還以為是她這個主子給她下藥致使滑的胎。
既然要死,那就讓她明明白白的死。
要是還沒咽氣,念在曾經是主仆一場的情分,她要親自過去給她說清楚這個事,省得她對她累積的怨氣太重,落黃泉都要咒她不得好死。
瑾娘就回稟道:“聽聞木大夫說,熬不過今晚了。”
“那你陪我走一趟,去送她一程吧。”
景王一聽,豈會放心讓她到夜王那邊去,夜王沒了兒子不說,還丟了個女人,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
他連忙就道:“我正好有空,可以陪你過去。”
雲晏依然是沒理他,但卻也沒拒絕,景王看著就高興起來,至少這一路過去,他又能與她在一塊,他心裏很是滿足。
雲晏到得那邊後,是夜王先至廳堂裏迎接的,見他鷹目裏含著陰森之意掃掠著她,她就冷笑得起來,“你也別這麼看我,待我送你那女人一程,回頭再與你計較這個中章程。”
景王就抬手攔住他,聲音也是微冷,“本王有話與你說。”
夜王迫於景王現今的武功,不得不忍耐下來給他幾分麵子。
雲晏趁著這機會,帶著瑾娘往內堂入去,進了半夏的寢房。
榻上躺著的已是形容枯槁無色的婦人,眼目微瞌,已呈現彌留之態。
似是見得雲晏進來,那雙瞌起的眼目一下子就死死地瞪大開來,“……你,你……。”
她嘴裏“你”字說得好多遍,卻是再無二字,喘著粗氣望著雲晏,雙目裏全是濃烈的憎恨。
“到底與你主仆一場。”雲晏輕道:“我來送送你。”
半夏就“嗬嗬”的笑起來,聲音微弱,可那笑意卻是森冷不已,“我就快要死了,你是不是很滿意?你一定很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