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收拾一番到得太極殿,卻見小公主端著小身板坐於一矮案幾前麵,手裏正一筆一畫給她皇祖父作畫像。
雲晏上前去給太上皇行禮請安之餘就詫異得很,這小丫頭幾時學會執筆作畫了。
“母後。”小公主正好畫完最後一筆,見到娘親前來,小臉滿是喜悅,手中筆一扔就從坐墊上一躍而起,“兒臣也想隨哥哥們上學堂。”
“怎麼突然的,就想上學堂了?”雲晏見她小手都沾上了烏黑的墨汁,就示意一旁候著的瑾娘去打水,以備一會能淨手。
“是寡人的主意。”坐於搖椅那裏的太上皇笑嗬嗬的說道:“她既是願意上學堂,每天就讓她去跟著太傅學些東西,也比整天這麼野著的好。”
他對這個兒媳現今是滿意的不得了,一連給他添了三個長進的孫兒不說,連這個小孫女也是慧氣十足。
他這兩天不過讓人領著她到學堂裏呆上一小陣,今天就已有模有樣的學著作畫了,雖然畫得不成樣,但至少是有個樣子在,以她就看太傅作畫不過三兩次的情況來看,她已算是個足具有慧根的孩子。
“皇祖父壞,念兒才不整天野。”還有幾天才滿三歲的李念卿似乎聽出來“野”字是在批評她,粉嫩的小嘴微微嘟了起來,靈動而清澈的一雙眸眼有著抗議,歪著小腦門很認真的道:“要是整天野是在誇念兒,念兒就說皇祖父好。”
“念兒。”雲晏連忙打斷她,“怎麼和皇祖父說話的,快與皇祖父賠禮道歉。”
太上皇卻是被她這天真無邪的小模樣給逗得哈哈大笑起來,他年紀大了,就喜歡有兒孫們繞膝圍繞,讓他享受這種含飴弄孫的晚年生活。
幾位皇子小的時候還好,與他這老頭子親近,長大些兒之後有了恭敬心,現今見麵已是恭謹的請安問好。
現如今就隻得這個小孫女還與他沒大沒小,他心裏高興得緊,就抬手叫住皇後,“不必拘禮,寡人看著念兒就高興,你也不必過於苛責她。”
雲晏聽著一愣,見太上皇神色間是真的高興,這會子倒是自個兒犯起愁來,小丫頭片子再這麼受寵放縱下去,長大後說婆家都是個難事。
……
晚上一家人用過晚膳之後,太上皇就與帝後二人商議起兩天後小公主生辰慶宴的事兒,順道提得一句,“景王與崢王這兩府一直拘在京城也不是個事,劃個屬地分封出去吧。”
李煜宸冷著臉不說話,要不是曾經答應過老頭子不取兄弟性命,他根本就不想讓景王活著,至於崢王,他幾乎就已忘記了還有這一號人存在,活著與否,都與他無相幹了一般。
李煜宸不說話,雲晏也不敢隨意答腔,尤其是關係到景王的事宜,她更是不敢在李煜宸麵前表現出任何丁點的情緒,隻能默然等他自行決定。
李煜宸冷臉沉默得一陣,卻偏是側首問起了她,“皇後覺得,該給景王分封出去嗎,若分封,該讓他到哪一塊屬地?”
雲晏心裏略略一緊,這個霸道男人是在試探她麼?
她若說不分封出去,留在京城,那他是否會認為,她不舍得他離開?
她若不小心指到一塊不錯的屬地,會否又認為她對他還有餘情……。
真是兩難!她幹脆就不管了,橫豎景王早已是個廢人,是死是活與她已無關。
“臣妾都隨陛下。”雲晏柔聲與他道:“陛下願意怎樣,臣妾都聽。”
李煜宸極是滿意她的這番表現,唇角微勾起來,很快就下了決定,讓景王到蒙地邊境的平陽去,而崢王則分至蜀地。
太上皇見兒子的這兩個決定也還算合理,也就點了頭,“既是要離京,便讓他們兩天後進宮來參加小公主生辰宴罷。”
太上皇說著,言語間就有些蕭索,“順道也讓寡人與他們見一麵,這一旦離京,寡人年紀已大,許就是最後一次相見了,也算盡了這輩子的父子情。”
老人家都說至了這份上,帝後二人隻有應了的理,目前天下早已穩定,皇宮大內,自然已全部是自己的人,那兩位即使進了宮,也作不出什麼亂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