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無聲,青羽帶著剩下的人回到坡頂,長槍隊隻剩下八十多人,大刀隊剩下一百來人,湊起來,總共還有二百人左右。
一戰,死去八成,隻是首戰而已。
大家夥坐在地上,看著身後那火把依舊亮著,工事還沒有挖掘好,愁雲慘霧,沒有一人說話。
“撤吧,根本打不了!”方草連悄悄的在青羽耳邊說道。
“撤,會死更多的人!”青羽輕聲回複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雖說書上言,死一萬救十萬,死十萬,救百萬,皆是仁舉,但是,這十萬將士的命就不是命嗎?這一千將士的命同樣也是命啊。
青羽默不作聲,低著頭,沒人能看清他的表情,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糾結難受的情況。
其他人倒還好,畢竟他們抱著必死的心態,信念著家人能夠逃出去,多活幾年,自己也死而無憾了。
隻是眼前的兄弟,昨日還把酒言歡,轉眼就都進了碧泉海那個鬼地方了。
也有些低落。
隨後有人出了聲,又唱起了漢歌,聲音幽幽,含有深情。
“走好,待明天,我幫兄弟多殺幾個,下去找你的時候,我們在好好說道說道!”
“沒酒了,我就帶點異族之血,下去我們幹杯!”
“也不知道咱爹娘走到哪裏了,哀”
“我才過門的小娘們,會不會又隨了別的男人”
“我那四歲的孩子,一定要記住我這個爹啊!”
青羽聽到他們微不可聞的聲音,一字一句,都打在他心裏。
似乎曾經,自己也是如此,隻是,是被保護的那個,原來,他們還有這麼多話想對自己說,隻是自己沒有聽到。
那拋下自己的恩情,是不是也有難言之隱,迫不得已?
月上樹頭人已睡。
青羽抬起頭,站起身,看著那火把,火光冉冉,似乎已經要收工。
夜以繼日,上萬人不停歇,挖掘出工事,雖然夜裏不見其貌,但是,應該很壯觀。
“喂”,青羽輕輕推了推吐納的易水寒。
“怎麼?”易水寒緩緩睜開眼,好奇的看向他。
“帶他們走吧,現在就走,等天明,就來不及了!”青羽說道。
“不是說要守一天嗎?工事結束了嗎?”易水寒看向遠處,那火把已經靠近了城門,收尾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句話,也有好的時候”他又喃喃道。
“萬幸!”青羽輕聲。
“我覺得你有事瞞著我?”
“再殺一次?”
“可以!”
方草連和劉天高被拉過來,說了一通,兩人極其不情願的點了點頭,然後找過來幾個隊長,嘀嘀咕咕起來。
十裏坡下,死獸堆裏。
“老規矩,我在前麵轉,你在後麵打屁股?”青羽笑嗬嗬的輕聲道。
“又是我摸屁股?每次不是我被追殺的慘?它們最恨偷襲的了!”易水寒不滿道,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餿主意。
“傀獸的頭在哪呢?按道理應該有個妖才對啊!”青羽嘀咕道。
“搞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好,你搞一下,我去摸屁股!”
“得嘞”,易水寒爽快的答應了,然後抽出劍,直接衝了過去,還不忘用俚語叫道:“次兒!”
次兒的意思就是畜生。
這一聲,如平地驚雷,在傀獸中炸開。
這異族討厭的事情,他易水寒都做了,一件事辱罵,一件是挑釁,還有一件便是夜裏不能睡覺。
“吼吼吼”,接二連三的不滿憤怒聲,透著藍光的眼球裏,寫滿仇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