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永遠不要抱怨一切,因為一切都在智者的把控之中。一切正是智者在創造著。比如世態炎涼,爾虞我詐,比如男好色,女愛錢,乃至人吃人,還有許許多多。這許許多多的一切雖然於智者如同夢幻,但正是在智者的把控之下發生著。也正因為它如同夢幻一樣發生著,所以智者才成其為智者。智者也可以抱怨一切,因為他身不由己,一切都是上天授予智者在把控一切,上天安排了智者的智慧,令他創造一切,比如世態炎涼,爾虞我詐,比如男好色,女愛錢,乃至人吃人。上天賦予了智者以智慧,也讓他感受到這世事的虛幻,智者發現世事如夢幻一般,但它居然發生了。所有一切也隻能是一切啊!智者讓人感受到他像個神經病,最後人們才發現他的智慧。其間經曆智者的半生。對於普通人來講,如果發現智者像個神經病,最好的辦法是聽從智者的安排,所有一切的安排,這樣可以消除智者的智慧,也免除了自己後來的苦難。但這樣一來也亂了天規,因為一切都是上天在安排,包括智者的智慧以及庸人的愚蠢。一切都隻能是一切,不能變成另外。
“紫宸,紫宸??????”聲音悠長飄忽,斷斷續續,充滿了無盡的愛意與蒼涼。紫宸的靈魂從軀體脫離,慢慢坐起來,走出門外,一兩聲狗叫偶爾傳來,外麵一陣清冷。“紫宸??????紫宸??????,我是你的父母!你不認識我們了嗎?”紫宸心中一驚,隨即一暖,這才想起自己是也是父母所生的人,自己也是有父母的人。可這一切似乎太遙遠了些。這時兩個人影飄飄忽忽來到自己的身邊。一男一女,俱都身穿白衣,身影修長,像被一根麻繩吊著。紫宸眼淚落了下來,叫道“父親,媽媽!”那兩人飄到他的身邊,男的拉著他的手,女的撫摸他的頭。愛憐之意充溢著兩人的麵孔。紫宸這才想起自己被奸臣所逼,雙雙吊死的父母。此刻見到母親,心中充滿了久違的溫暖。他一頭紮在母親的懷裏,叫道:“媽媽!”。淚水涔涔而下。忽然醒來,方覺是夢,眼角猶自帶著淚水,搽掉淚水,開始想起自己的父母。窗外飛碟聲飄過,狗叫仍然在繼續,那悠長蒼涼的聲音卻不複存在。他想起與父母的過往,又似一場夢境。
做智者有時候不如做一個放羊的傻子。這個世界於智者而言太過抽象,太過吊詭,他的人生也太過艱辛,他的感覺和情感也太過壓抑。對於放羊的傻子,他可以做個光棍,一輩子也不曉得男女之事。別人談起男女之事,他隻會嘿嘿傻笑。他也不知道天在上地在下。他沒有文化,一輩子搞不清楚一二三是怎麼回事,事實上我們大部分人也真正搞不清楚。他終其一生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不知道正是父母那一刻的激情才有了他。他一無所有,連放羊的鞭杆也是別人給他的。他不懂奸詐勢利,不知道皇帝和乞丐有什麼區別。他活在天地間,不知道如何與精明算計的聰明人溝通,卻整天與天地直接對話。周圍的人們利用他,他很樂意如此,認為這是天地間最幸福的事情。人們有時候問他:“傻子,你想娶媳婦兒嗎?”他還是嘿嘿傻笑,不知道娶了媳婦兒會怎麼樣,又有什麼好處。他對於別人的戲弄唯一的反應就是嘿嘿傻笑。有時候他夢中也會遺精,但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那麼快樂,告訴別人。別人也隻是掩口而笑,更加堅信他是個傻子。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什麼是天,什麼是地,什麼是男,什麼是女,什麼是多,什麼是少,什麼是上。什麼是下,什麼是高,什麼是低,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什麼是貴,什麼是賤,什麼是尊,什麼是卑,什麼是神,什麼是鬼,什麼是忠,什麼是奸,什麼是大,什麼是小,什麼是美,什麼是醜,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什麼是愛,什麼是恨,什麼是什麼,什麼不是什麼,什麼是什麼的什麼,什麼不是什麼的什麼,他分不清楚,頭腦中對此毫無概念。但他終歸也是天地宇宙的一分子,他沒有感覺到自己與其他人有什麼不同,小包含於大,而大又寓於小,真變幻成假,假又變化成真,上淩於下,下又越於上。神鬼本來不分家。美即是醜的,醜也同樣是美的。人吃屎感到惡心,狗吃屎卻津津有味。賤的久了便貴了,貴的過了便賤了。奸到極點便忠了,忠到頭便奸了。愛極生恨,恨極生愛。傻子於是也管不得那麼多,他隻是順應天道自在自為的生長,沒有絲毫感覺到不妥,但活得時間長了,也終歸感受到這個世界的複雜尤其是矛盾還有難以言說的吊詭。於是他更加自在自為了,周圍的人也認為他是個傻子之外還是個瘋子還是個奇葩還是個狗屁不通。那麼狗屁不通就狗屁不通吧,他還是那樣活著,最終也死掉了。同所有的人一樣,他從生而來,從死而去,這回終於與其他人一樣了,其他人也是一生一死。但他比別人對於一個道理卻領悟的很早很早,那就是說如果人生宇宙還有什麼絕對的東西的話,那就是有多少醜就有多少美,有多少善就有多少惡,有多少真就有多少假,有多少愛就有多少恨,等等等等。其他人臨死時卻才悟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