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蒙蒙亮，範雪離醒來後，依舊繼續盤膝修煉。
同時，他卻發現，在院子裏，厲雪蘭依舊在認真地掃著地。
旭日未出，隻有她的身影與聲音，如此地安靜。
“雪蘭？你今日不是要去考核道體嗎？”範雪離忍不住問道。
“是啊，今日午時呢，現在還早，我想先把今日的事情做完，免得師兄麻煩。”厲雪蘭認真地說著，然後拽緊了拳頭說：“我會加油的！”一副滿是幹勁的樣子。
範雪離不由失笑了，說：“好，一起加油。”不知怎麼，他的心也明亮暢快起來。
這是一個特別讓人開心的少女，一個活潑的少女，自從她接近了人類社會後，她以前的那種孤傲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馨。
“或許可以在她失敗後，我幫她一把？”範雪離不由泛起了這麼一個念頭來。
而後，他回到房間修煉，也是被少女的樂觀與毅然給感染了，哪怕修煉之時，嘴角都泛起一絲笑意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時間很快地過去了，一直到黃昏。
那些國師館的眾多弟子紛紛都回來了，唯獨不見那厲雪蘭回來。
而範雪離去問昨日的那位弟子時，那弟子也是一臉茫然，說：“厲雪蘭也沒回來吧？”而後，他喪氣地說：“是了，今日考核測試的時候，幾乎沒有一個人激發道體，大概她已經徹底失望了，不再回來這裏了吧……”
畢竟厲雪蘭現在在這裏幫他掃地，他給一些銀幣，隻是一種雇傭關係而已，厲雪蘭隨時可以離開。
“終究是失敗了吧？”範雪離搖了搖頭，這結果早在他預料之中，不過他倒是認為，少女必然不會放棄，記得當初與那長嶺分舵主戰鬥的時候，少女一直支撐到最後，那可是生死之危，現在這點挫折算得了什麼？
“沙沙沙……”
隻是這時，範雪離忽然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是從庭園傳出來的，當下便收斂了氣息，向外走去。
而後，他失神地發現，漫天雪花下，在庭園的角落裏，那厲雪蘭正用雙手拚命地去刺著地麵的雪坑，看起來已經刺了很久，手都滲透出許多的血來。
“雪蘭？你這是做什麼？”範雪離一怔，不由問道。
“琴公子，對不起，我今日沒有考核成功，而且我身上也沒有錢，不能幫你買飯菜了……”厲雪蘭回頭見是範雪離，不由輕輕地擦拭了一下眼角，強忍著哭泣的聲音說：“今天我考核失敗了，但有個人和我說，我身上有狼的氣息，練狼爪倒是不錯，要是能修煉出鐵沙掌的話，倒可以考慮讓我做他的侍女……”
範雪離這時看著那厲雪蘭鮮血淋漓的手，麵色微冷說：“當侍女，需要鐵沙掌做什麼？那是個什麼人……”
“他說他是刑法長老蒙雙……”厲雪蘭低垂著頭，說：“琴公子你說過他不是好人，但那是我現在唯一的機會……”為了讓那些狼群擁有長生的機會，她已經是竭盡全力了。甚至當時她還聽國師館的人說起，那蒙雙長老曾虐待死不少的侍女，但她別無選擇。
聽到這裏，範雪離不由麵色一沉，顯然，眼前厲雪蘭的堅持，讓他出乎意料，她沒有那種天賦，但她願意用別人數十倍數百倍的努力去做。
這樣一個人，如何不值得憐惜？
範雪離沉默半刻，終究說：“雪蘭姑娘，你願意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你說的我都相信。”厲雪蘭毫不遲疑地說著。這些日子裏，她已經徹底明白了什麼人是真心對她好，原來範雪離便是一個。
“好，那你先回去休息，明日早點來，我幫你傳功。”範雪離微微地拍著少女的頭說。
他之前擁有對花草傳功的能力，如今到了肉身九重巔峰，這種精神之力對人類同樣可以，當然，要對方完全信任他，願意把心靈分享給他才行，這樣才會沒有反噬作用。
而他這一日修煉消耗太多精神，隻有等到明日才恢複。
“謝謝琴公子！”厲雪蘭炙熱地說著，眼神裏仿佛發現了希望的曙光。
而後，範雪離點點頭，便回到了房間，終究是微微搖了搖頭，以他的傳功，可以幫厲雪蘭擁有不錯的修為，甚至修煉到肉身六重沒問題，但她沒有天賦，哪怕擁有強大的功法，也難以修煉到更高的地步，而等到那一步，她想要讓她的那些雪狼們長生，那根本不可能……
月有陰晴圓缺，人無完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夜修煉，範雪離忽然間對道心產生了一絲的懷疑。上古以來，那些把道法修煉到巔峰的人，難道都有道體的存在嗎？所謂的九種道體，是不可或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