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利落地翻身跳下了馬車。
剛向裏間走了數步卻驀然停下，稍事一怔，又調轉腳步折回來從後門走了出去，原本從裏間也可以直接進入酒肆，不過因為以前很少來這裏，所以她想繞到正麵去瞧瞧酒樓的全貌。
順著小巷曲曲折折走到長街，孟以西環顧一看，街麵寬約三十來米，全由尺寸統一的青磚鋪成，車道、馬道、人行道截然分開，極為整肅。
街上高車磷磷穿梭，行人密集如織，加之又位於京都城兩大商貿區之一的東市之內，兩旁店鋪林立，攤販繁多，既井然有序，熱鬧繁華。
長街中段，一座造型典雅的三層木樓拔地而起。
黃綠相間的琉璃屋簷，粗壯高聳的朱紅廊柱，黑底金字的巨大匾額，四開間大門賓客入流進進出出，既富貴華麗，又有吞金流玉之勢，隻看得人閉不上眼來。
“這麼久不見，原來家裏酒樓這麼闊氣了。”
孟以西嘖嘖兩聲，四顧一望正要舉步入內，突見一名青衣小廝抱著菜籃從身旁走過，她認得是家中的仆役，便一拍小廝的肩頭笑道：
“阿傑，你剛買菜回來？”
“啊，是二小姐。”
青衣小廝麵色一喜，隨即奇怪地問：
“二小姐，你站在人家萬隆樓的門口幹什麼？我們的酒肆可在對麵。”
“什麼，對麵？”
孟以西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下來，錯愕地轉身一看，身後果然也有一座三層木樓，中間匾額上書“福意樓”三個厚重樸實的黑字，然則門麵、排場卻比這“萬隆樓”寒酸遜色不少。
“二小姐，你是很久沒來，走錯了地方吧？”
小廝阿傑猜到了一個可能，想也沒想便已脫口而出。
“笨蛋，本小姐怎麼可能走錯地方。我見這萬隆樓開在咱們酒肆對麵，而且裝修闊氣，財大氣粗，一看便不是一個善主，必定搶走了我們不少生意，所以才來偷偷地刺探一番，方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二小姐高見。”
阿傑頓時滿臉欽佩之色，一聽孟以西是偷偷前來刺探，嗓門不由低了許多：
“那小姐可查探出個一二三來？”
孟以西沉吟了一下，隨口敷衍道：
“嗯……他們老板很有錢。”
“那當然。”
阿傑原本壓低的聲音突然又高拔了些許：
“對方可是中原四大豪商之一，自然是腰纏萬貫富甲天下，比我們孟家可有錢多了。小姐還查探出了什麼？”
孟以西遍布下去了，於是繃緊了臉：
“阿傑，你今天很閑嗎？”
“不是啊，二夫人讓我到市集去買青菜蘿卜，我很忙的。”
“那你還站在這裏幹嘛？要不要我告訴姨娘你做事偷懶啊？”
“二小姐我不敢了。”
阿傑大驚失色，急忙一溜煙的去了，孟以西搖頭一笑，轉身走進了自家的福意樓，剛一踏進門檻，正在櫃台前打算盤的矍鑠老者驀然抬頭：
“有客到，小二……咦，是二小姐？”
“全伯你好。”
孟以西微笑著拱手一禮，全伯以前是孟家的大管家，從小孟以西就沒少讓他頭痛，這些年因為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便調到酒肆當上了掌櫃，兩人已是許久未見。
全伯眯著眼睛對她好一通打量：
“二小姐是來找二夫人和大少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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