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玨有了那位公子的藥方之後,盡管短時間內還無法站立起來,但是自己的雙腿已是在一定程度上有了些許反應,至少已不會再是麻木,而他在這段時間裏,還做了另外一件事情,那便是練琴。
那是一把做工精良的古琴,是他為了配合自己接下去的計劃,特意請那位公子精心製作而來的絕美之物,得到了古琴,他每日都會坐於桌前彈奏,而他彈奏的曲子倒是有些特殊,並非是大家十分熟悉、知曉的曲調,而是一首極為簡單的曲子。
他將這首簡單的曲子取了一個名字,七弦,而彈奏此曲的曲子也被他定義為七弦琴,至於寫就曲子的曲譜自然就定義為了《七弦琴譜》。
當蕭陌離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以及宋玨這段時間做過的事情,他就覺得很是意外,他意外的部分不單僅是他在密謀計劃的過程裏竟忽然學起了琴,更為重要的還是那本琴譜,因為宋玨對外宣稱的是,琴譜裏有他最為珍貴的回憶,還有一本絕無僅有的秘籍。
蕭陌離知曉他散發的這種傳言是針對自己,因為沒有人會去相信,一個連自己的雙腿都保不住的殘廢,他的手裏竟然會藏有什麼絕世孤本,別人當成是一個笑話,但他卻不能這麼做,他隻有認真地記下,並且派出更多的人手去爭奪。
此時的蕭陌離唯一還能握在手心裏的也就隻有一個殺手組織蘭軒閣,他的蕭家已經被鬱琨徹底查封,他永久失去了蕭家現任之主的資格,以後在這個世間也不會再有蕭家這個家族,因為有關蕭家的曆史,在鬱琨下令的那一刻,便已經宣告結束。
蕭陌離能夠保住性命已是不幸之中的萬幸,盡管他原本的身體已經不知被誰扔到哪個角落裏,但他還是極為幸運地在縣衙裏的停屍房裏找到了一具保存相對完整、死去時間也相對不長的死屍,他也不管這具死屍的樣貌究竟是俊美,還是醜陋,便毫無遲疑地附了上去。
剛開始,他確實很不適應,畢竟這並非是自己的身體,若是要熟練地用起來,到底還是需要一些時間,不過他如今的處境極度不妙,他必須要找到一個脫困的方法,時間分外急迫的時候,很多事情他都不會再去顧及,比如好看的樣貌,他就不會再放在心上。
為了以防縣衙裏會發現少了一具死屍,而大肆追查具體的元凶,蕭陌離設法運用秘術描繪出了一具相同的死屍出來,將之放在剛才躺著的位置上,直到一切都覺得萬無一失之時,他才緩步走出了停屍房。
此時的夜還很深,街上也沒有任何人,除了他自己還在遊蕩,其餘人皆都躺在自己家裏的被窩裏做著美夢,他不禁覺得有些難過起來,不過他的難過可不是因為自己還無法安睡,而是他的美夢已經破碎了。
雖然早已做好今後的自己會過一種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日子,但蕭陌離的心裏依舊覺得很不舒服,到底是站在高處已經太久,在他曾經的經曆裏,他得到過太多,受到了美人們的敬仰和關注,受到了百姓們的稱讚和頌揚,受到了皇帝和鬱琨給予的支持和栽培,所有的一切,都讓他的心境變得不同。
蕭陌離承認自己是有野心的,之前的野心是為了能夠實現自己的心裏所願,想要重建自己的蕭家,想要世人都不敢輕易冒犯自己的蘭軒閣,之後的野心便是為了將自己的蕭家變得越來越好,至少是整個王朝裏最不可或缺的力量,能夠主宰整個王朝的所有命運。
隻是,這一切都被蕭瑞安徹底毀滅了,對於這樣一個讓他失望的孩子,蕭陌離當然沒有去想如今的他究竟會在何處,或許會有一個好心人願意幫助他找到回去的路,亦或者也會有一個人送他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他另一段的人生之路。
對於他究竟會有何種結局,蕭陌離都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顧,他隻是偽裝起了自己,以一種不同的身份進入蘭軒閣,繼續開始他的另一個計劃。
起初蘭軒閣裏的所有美人,包括阮七娘都識不出這個戴著麵具的男子就是他們的閣主蕭陌離,後來,在一次偶然的安排之下,蕭陌離運用自己的秘術將蘭軒閣當時的血腥慘狀生動形象地重演了一遍,也就在這一瞬間的功夫,流傳於蘭軒閣的風波徹底平息,連一點微小的聲音都不再有,因為她們的心裏皆都充滿對他的懼怕之意,不敢再有什麼其他的念頭。
蘭軒閣很快又步入了正規,美人們各盡其職地完成自己手裏的任務,阮七娘也陷入了更多的忙碌之中,除了要完成自己原先布置好的任務,還要負責管理美人們的日常事宜,除了忙碌,還是忙碌,那是一刻都不曾好好安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