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股甜膩麝香竄入李季伶的鼻腔內,那是一種令人綿軟的味道。就如同射入糖分過多,人就懶得動一般。
在這種情況,李季伶並沒有問出‘是誰?’這樣沒有含金量的問題。這人氣息陌生,她眼睛又瞎,就算那人報上姓名,還是等於不認識。
可是李季伶也沒有傻待著,她默默催動起本源氣息,開啟‘吸融術’。那人並沒有閃開,反而狠狠掐住了李季伶的脖子。
“耍花招可不聰明,沒想到你還有其他能力。”
李季伶被掐的感覺眼球都快爆出來,而她就那樣瞪著模模糊糊的身影,想必這時候她的模樣要多滲人有多滲人。李季伶氣短頭暈之時,卻勾起嘴角諷刺的一笑。
“季伶——”
畢烈大叫一聲破門而入,他手中的大劍一揮,劍氣斬向那個身影。那人卻沒有鬆開手,而是扯著李季伶的脖子將她拽人自己懷中,瞬間遁身跳出窗外。
——我乃個艸之,李季伶忍氣吞聲,默默的爆了一句粗口。
李季伶就這般穿著小內內像條海帶一樣的被那人拽著飄起來,完全克服地心引力。已入秋季,涼風颼颼,李季伶確定不是在做夢,經常被挾持的李季伶覺得此人是挾持他的人中最最沒品的人,而且沒有之一。
好歹來個公主抱,要不然像洛奇瀾那樣扛著走也行啊。好吧,哪怕這些福利都沒有,起碼也讓她穿件規矩的衣服,或者裹個床單也可以啊。李季伶發誓再也不隻穿小內內睡覺了,雖然是運動內衣褲不性感,她的身材也還幹癟著,但是這樣偽三點式的被人拖出遊街,還是很有傷風化的,李季伶很想喊一句經典台詞——要我今後怎麼嫁人啊!
由於李季伶視線模糊,所以她也恬不知恥的認為周圍沒有其他觀眾圍觀,她的名節還尚存。
“站住——”後方傳來一句怒吼,畢烈提著大劍在後方追趕著。
“我說,咳咳……”李季伶被一股風灌入口腔,猛地咳了一陣。“你要是有正當理由,我會直接跟你走的,無需劫持。”
“我一般有正當理由的時候,也用劫持這招。”那人並沒有停下,反而速度越來越快。
——乃妹,聲音太好聽了,李季伶一下子走了神,暗罵自己沒出息。這人算是和她杠上了嗎?
她忽然意識到這人不怕他的吸融術,這不科學。就算是她的天敵洛奇瀾在不用固凝術抵抗的前提下,也會躲避吸融術。吸融術說白了就是抽幹對方的武力氣息為己用。如果說諾比沁的‘萬始之光’是清空紅血條讓對方斃命,那她的‘吸融術’就是清空藍氣條讓對方無法氣息攻擊。
“你和立舍是什麼關係。”李季伶沒有給那人做心理建設的時間,直奔主題。其實她也不確定這樣問有沒有道理,她就是突然聯想到立舍是個沒有體液的人,那麼這個人會不會沒有武力氣息呢?至少她從被劫持到現在,對方都沒有催動過任何氣息。所以李季伶不由的將這人和立舍跳躍性的聯係在一起。
那人拽著李季伶手臂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有戲,李季伶狡黠的一笑,看來他們真有關係,自己歪打正著了。
“你早說是立舍找我,我便隨你去了,用不著這麼麻煩,我正要找他。”李季伶繼續試探著對方的底線。
忽然那人手一用力,隻聽見‘哢嚓’一聲。李季伶牙齒一咬,沒有叫出來,她的手臂被這該死的家夥捏折了。
“我說過不要自作聰明。”
沒有武力氣息還這麼囂張,李季伶忍著痛,怒火直往腦門竄。老虎不發威還不行了,她就不信自己一個武力值不弱的人,還鬥不過一個沒有武力值的人。
可這人著實很強悍,即便沒有武力值身法也相當流弊,否則怎麼能在她沒有發覺的情況下近她的身。要不是她耍了個小聰明釋放氣息讓樓下的畢烈察覺,恐怕她就算死在自己床上也沒人會發現。
可似乎還有哪裏不對,這人就算沒有武力氣息,也有普通人該有的氣息,就算普通氣息被她吸融了也會有四肢無力感。可現在四肢無力的並不是這個人,而是她自己。李季伶眯起眼睛看了看後方,畢烈模糊的身影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似乎他們之間總是維持著一個恒定的距離。
終於那人帶著李季伶在一處高峰停下,前方雖然不是萬丈懸崖,但一個沒有武力氣息作保障的人還帶著一個人質,就這麼跳下去肯定會一命嗚呼。李季伶瞎瞎的看了看前方,大概有個模糊輪廓。
他們看樣子走投無路了,這樣最好,有本事就跳吧,反正她又死不了頂多摔成重傷,否則就等著畢烈來抓。無論哪一個選項似乎都對李季伶有利,李季伶沒有想到她的光明竟然這麼快就來到。她瞬間頭也不暈了,心情也好了,隻不過身體還發軟。
“放開她。”不久畢烈終於追趕上,他握劍指向挾持李季伶的雄性,那滾滾殺氣浩蕩層疊。
如若不是李季伶也在,隻怕殺氣早已如萬馬奔將那人踏平。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搶人,這還把不把他放在眼裏。早些時候他才承諾過這丫頭會好好保護她,這該死的陌生人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讓他失信於人嗎?
“畢烈,這家夥沒有武力氣息。”李季伶將最有分量和信息量的一句話喊了出來,如今她不知被下了什麼藥,渾身無力連站都站不穩。要不是被這個人架著,恐怕她早就趴在地上。而這種情況之下,李季伶還能產生困意,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畢烈一聽李季伶的話,瞬間改變作戰方案,他催動起周身棕黃色氣息,氣息化作漩渦狀眨眼間沒入地底。
‘秘術,土牢縛——’
地麵上,以李季伶和那人所站的位置為圓心,畫出了一個棕黃泛著金光的圓圈。圓圈外側的地麵被從地底穿刺出的金光破開,地麵瞬間崩裂,尖棱倒立、犬牙差互。然後那些尖棱慢慢從上方收攏,儼然形成了畫地為牢的雛形。
畢烈的想法很簡單,想將兩人都困在這裏,再用土遁之術從地底將李季伶救出來,順便生擒了這個擅闖海棠膽大包天之人。
當畢烈準備實施他的第二步計劃時,那人突然仰天長嘯,他鬆開搖搖欲墜的李季伶,任她摔倒在地上。
李季伶跌倒在地,視眼模糊的看著這個奇怪的人。她隻覺得這人全身突然劇烈抖動,連帶他們所在的地麵和牢籠也在抖動。
那人的肌肉迅速暴漲開來,甚至聽得到骨骼折動的‘哢哢’聲。
李季伶雖然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的聽覺卻敏銳起來,她側過臉仔細聽著動靜。
沒錯,這人身上發出的聲音就像是骨頭錯位的瞬間,亦或是由於快速生長所產生的‘哢哢’爆裂聲。而且隨著這種聲音發出的頻率越來越高,似乎李季伶周身的壓迫感也越來越強烈。她不明白這是在做什麼,亦或是他的什麼招式,不過自始至終倒是完全沒有感覺到武力氣息。
不好,畢烈先一步明了了即將會發生什麼事,他再也顧不了什麼,快速催動氣息,運用土遁之術鑽入了地麵。
李季伶感覺到那股壓迫感越來越強烈,而且原本這人模糊的身影,體積似乎越來越大,繼續這樣下去兩人在如此狹小的土牢空間,李季伶一定會被擠癟。就在那人體積膨脹到快要將李季伶擠成肉泥的瞬間,從地底勾出一隻手將李季伶的腰環住,將她拉入地中。
“畢烈?還好你來的及時,否則我感覺自己快被擠成肉泥了。到底怎麼回事?”李季伶被畢烈帶出土牢,她眼神沒有焦距的看著某處。還好這次是公主抱,否則現在的她恐怕就算被架起,也沒有力氣站著。
“你的眼睛還沒好?可早上明明……”畢烈用手在李季伶眼前晃了晃,難怪這丫頭問出這麼奇怪的話,她離得這麼近怎麼可能看不到發生了什麼事。
“別在我眼前揮,我現在隻是弱視,算不得瞎子,目前還看不清而已。早上我有戴助視鏡片,睡覺就取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季伶說話之際感覺地麵又是一陣陣震動,還發出重重的踩擊地麵的聲音,似乎離他們越來越近。那感覺就像是史前怪獸邁著沉重的步伐向他兩奔來一樣,還伴隨著一股熱流。
“抓緊我。”畢烈抱緊李季伶,將所有的氣息凝集於腳下。
李季伶感受到畢烈的氣息迅速集中,不由的也跟著緊張起來。她摟緊畢烈的脖子,盡量將身體貼在畢烈身上,以便減少他行動時的阻力。似乎他們麵對的人很棘手,否則以畢烈的身手犯不著調動全身的氣息。
正當李季伶閉起眼睛準備和畢烈一起迎擊那人時,畢烈卻一陣風似的,‘嗖’的一聲朝反方向逃開了。李季伶等了半天的後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