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知到這種程度,諾比沁卻產生了深深的擔憂,既然他的身份被猜透了,李季伶那邊顯然也危險重重,他必須速戰速決,回去幫李季伶一把。此時的諾比沁還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們的身邊一定有奸細。這個奸細在簾陲大野,並且掌握了他們一切的行蹤,所以這些人才可能恰好布局。
有意思,這個暗鬼到底是誰?諾比沁眼中閃過一抹殺意。角色扮演時間結束,不管這局是誰布下的,結果都由他諾比沁導向。
“出來吧,躲著多沒意思——”諾比沁撕掉自己給自己穿上的呆傻外衣,對著小池那處說道,他的聲音夾著渾厚的武力氣息,在場的每個人都能清楚的聽到。
娘娘腔正準備諷刺諾比沁吃錯藥的時候,隻見諾比沁紫色光芒縈繞周身,將擬幻結界衝破,同時他那張髒兮兮的連瞬間潔淨,顯出最原本的俊逸臉龐。
老者五人大驚,這不是諾比沁親王嗎?親王真的在前線,而且還潛伏在他們身邊,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其中最吃驚的當屬娘娘腔,偶像就在眼前,可他卻恨不得把自己埋了,剛才他對諾比沁做了那麼多無禮的事,那印象一定刷成了負數。好在,即使是負數也是又存在感的。
諾比沁毫不在意這幾人臉上精彩的表情,對他而言這些人如螻蟻一般,他甚至都不屑親自動手,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好了。
諾比沁的目標是潛藏之人,他雙眼眯起笑中滿含殺意,一個移步瞬閃跳躍到潛伏氣息最濃鬱的地方。而諾比沁不偏不倚,好似故意的站在他們包圍圈的正中心。這是赤*裸*裸的挑釁,也是對潛伏者極端的輕視。他都自動送上門了,這些人難道還要在暗處扭捏作態不成?
突然,以諾比沁為中心的包圍圈地底‘嗖.嗖’向上竄出十幾道身影最後將他團團圍住。
“這就對了。”諾比沁狷狂一笑,如萬千星輝也無法掩蓋的月光那般,灼灼其華。這份從容,這份淡定使這場戰鬥還未開始,天平就朝向諾比沁這個方向偏移。
炮灰五人組看著包圍圈中的諾比沁,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王者風範,那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也是一種危難中勝似閑庭信步的自如。
“海棠?還真是處處都有你們的身影。”諾比沁看著齊刷刷出場的身影,那迅猛毫不拖泥帶水的架勢,是屬於殺手狩獵時特有的感覺。
這才對嘛,這樣才配和他諾比沁交交手。諾比沁盯著十幾條身影的某處目不轉睛,他知道頭目要登場了,而且還是熟悉之人。
“親王閣下別介意,這隻是一個小小的玩笑而已。我們怎敢如此粗魯的對待您呢?”一個戴著銀色麵具的男子,從扭曲漩渦狀的空間中走出。
“洛奇瀾。”諾比沁似乎並不意外,能物盡其用到這個地步的人,除了海棠的洛奇瀾,他暫時也找不出其他的人選。“你若在此,想必畢烈就在阿唯爾那處了。”
“正是,那丫頭就讓畢烈去會會。”洛奇瀾毫不掩飾的肯定道。
“難得你這個阿唯爾的天敵,竟然會同我周旋。”諾比沁優雅的笑著,手卻握住腰間的劍柄,將佩劍慢慢抽出。
“我如果去找那丫頭,總有一種以大欺小的感覺,何必落人口舌呢?親王閣下我做你的對手還滿意吧?”洛奇瀾在說話之時,也早已催動起武力氣息,進入應戰狀態。
這兩人並沒有麵對麵交手,即便上次在基地一層兩人碰麵時,也沒有真正交手過。所以麵對這場戰鬥,兩人似乎都有著一些期待,畢竟對手實力不弱,腦子也夠聰明。
“真的很想了解一下,你找這些酒囊飯袋時內心的想法。”諾比沁說著便一劍揮向洛奇瀾,那劍鋒直指洛奇瀾的眼睛。
“沒想到親王閣下也是這般急躁之人。”洛奇瀾勾起嘴角,手中折扇展收之間便在離眼睛不到幾厘米的地方,驚險擋下了這一劍。
諾比沁挑眉看了看洛奇瀾手中的折扇,還真有人用扇子做武器,想必這把扇子的材質也不一般,否則就算一百把普通的扇子同時抵擋,諾比沁也能將之瞬間砍成兩段。洛奇瀾也是個風度翩翩的人物,用扇子做武器到沒有附庸風雅的違和感。
隻見洛奇瀾手中的折扇變魔術似的化作六把薄薄的小刀,一看就是殺手慣用暗器。諾比沁饒有興致的看著洛奇瀾耍戲法樣的招式,平靜似一尊無法撼動的雕像,隻能敵人放馬過來。
洛奇瀾指尖挾握寒光流動的小刀,以及其刁鑽的角度和超塵逐電的速度將六枚的小刀齊齊發射。諾比沁盯著小刀飛行的軌道,在他認為能輕鬆撥開小刀之時,飛翔中的小刀卻瞬間失去蹤跡。
諾比沁扯出一抹讚賞的笑容,將氣息覆於身體周圍如同穿上一件紫色薄紗衣,隨後他旋轉向上躍起,就在他躍起的同時,六枚小刀忽現,竟是將諾比沁圍住,並且絲毫不停息的朝著諾比沁身體飛竄。六枚刀上裹著洛奇瀾強硬的氣息,攻擊方位更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可是諾比沁身形稍快一籌,他直直向上時,生生從刀群中心穿越飛出,而小刀似乎附著了洛奇瀾的意誌,在齊齊鎖定諾比沁尾隨著他,好像不真實的感受到與諾比沁身體碰撞摩擦那種觸感就絕不罷休一般。
“你這一招,真心死纏爛打的讓人厭惡。”
諾比沁依舊從容淡定,但卻稍稍耐心喪失,他左手虛空畫出一道符文圖案,讓後將氣息注入其中。符文光芒四射慢慢扭曲變成六條彩帶,循著對諾比沁糾纏的小刀而去。
“如此一來我們之間就不被打擾了。”
諾比沁用彩帶纏住小刀,自己終於能脫身快意的與洛奇瀾一戰了。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正麵和你交手,我隻是想借用那丫頭一段時間而已。”
“你認為可能嗎?快點斷了你那不切實際的念頭。”
“洛奇瀾,江湖派與皇室貴族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們堂主究竟因為何事要插手邊境戰役,與叛軍勾結?現在又成為叛軍殘黨的鷹犬,攪亂剛剛稍微穩定的西北局勢?”
諾比沁沉靜的臉孔如深潭照影一般,讓人辨不出喜怒。但是從他的話語裏卻聽得出這是他給洛奇瀾最後禮貌的申辯機會。他手中的劍閃著澤澤紫光,但卻一直維持著溢滿殺氣卻暫時不會爆發的臨界點,這也是他作為國家層麵對話江湖名門的誠意。如果洛奇瀾接受,他可以考慮詔安,否則絕不手軟的連根拔起。
“諾比沁親王,我說過我隻要李季伶。”洛奇瀾看著諾比沁一副先禮後賓的架勢,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對付了一句。他洛奇瀾也不是嚇大的,既然他敢來就表示他敢接受所有可能的後果。
“哼,這種話恐怕你自己都不信吧。海棠若要一個人,用得著和叛軍勾結才能做到嗎?千萬不要落得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下場。你們堂主盧答輝為何插手邊境戰役,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諾比沁聲音逐漸寒冷,他知道洛奇瀾此時的態度和決定就代表著整個海棠的態度和決定。
作為盧答輝的左膀右臂,洛奇瀾不可能不知道盧答輝的用意何在。而洛奇瀾在海棠除了是頂尖殺手,更是作為海棠的智囊存在。盧答輝閉關的這段時間,洛奇瀾則全權負責海棠內部一切事物。
洛奇瀾說他要李季伶,諾比沁相信,但這絕對不是海棠全部的目的,至少不是隱藏在最深處的那個目的。諾比沁隱隱約約覺得李季伶就像是珍珠項鏈上用來穿一顆顆珍珠的那根絲線,貫穿著某個局,又像是開啟秘密之門唯一的鑰匙。自從西北戰爭爆發以來,不,或許更早以前她就被各方勢力盯上了,其中還不乏一些神龍見首不見尾,隱世已久的龐大勢力。這些勢力在前些年一直處於捕獵期的蟄伏狀態,而這幾年隨著李季伶的成長,他們也開始露出利爪蓄勢待發了。
原本諾比沁以為李季伶越來越受到關注,隻是因為她越來越出眾。這些人接近她最多隻是為了一個淺顯的目的,那就是契約繁衍。可是隨著蹊蹺的事情如癌變細胞一樣迅速分裂滋生,而且程度越來越嚴重。諾比沁終於意識到事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某些人或者某些利益集團想要李季伶的目的絕不僅僅是契約那麼表麵,一定有更深層的意圖,而這種意圖深到諾比沁不願去挖掘,甚至不敢去挖掘。
“親王,我隻能說就算你是這個世界的戰栗之神,但隻憑你一個人的力量還是無法守護她。而她終究不會隻屬於一個人,她是屬於整個艾斯琺琅星球的。如果你一定要強行將她綁在身邊專有起來,那麼未來的混亂絕對不僅僅隻有西北邊境戰役這個程度。”
洛奇瀾臉上的銀色麵具熠熠生輝,那折射出的銀光如同他此時的心一樣篤定,也讓諾比沁意識到他的話絕不是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