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出幾口酸水,紫沉用力擦擦嘴唇,對伊穆圖的恨意越來越重了,恨不得馬上掐死她。
“一定能抓到她的!”機竺幽幽說道,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留在世上。慢慢走過房間的另一邊,推開唯一的出口,刺目的光芒灼燒著機竺的眼睛。定睛一看,這間房間倒是沒有那麼恐怖了,不過房頂刺目的吊燈和林林總總的鏡片,確實還是很詭異。
機竺慢慢退出來,囑咐紫沉讓大家小心點,就又進了房內。
房內一覽無餘,隻有房頂上的吊燈和玻璃鏡片,靜靜的矗立在上麵,俯視著機竺。這種感覺很詭異,隻要一抬頭,就有成千上萬的自己在看著自己。
機竺頓時有些心慌,忙閉上眼睛,血紅的瞳孔也開始泛出紅芒。再睜開眼睛時,周圍已是大變樣。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服飾,熟悉的叫賣聲,一切都那麼熟悉,機竺茫然的站在應天府最繁華的集市裏。
周圍摩肩接踵的人群,不斷從他身邊經過,略顯怪異的看著奇裝異服的他。
“哎!”醉仙樓二樓的窗口,嶽長風半個身子伸了出來,滿臉笑意的衝著他招手,大喊道:“竺弟!傻站著做什麼?快上來,十三爺也在呢。”
“嶽長風?”機竺喃喃自語,眼睛裏滿是哀傷,他記憶裏的嶽長風已經模糊了,能再見上一麵,他覺得很欣慰。
嶽長風奇怪的看著他,隨意了然的哈哈大笑,回手向酒樓裏招呼,“十三爺,我看我是得罪竺弟了,他都不理我了,哈哈……”
“哈哈,你啊,得罪誰不好,還敢得罪他!”話音剛落,一個中年男子也探出窗口,手裏的扇子瀟灑的一合,抬手一指,笑罵道:“怎的,機公子連我的麵子也不給了麼?哈哈哈。”
這個人正是十三爺朱祐樞,玥琬嘴裏十惡不赦之人,亦是機竺活著的時候的往年好友。
機竺苦笑一聲,明明知道這隻是幻覺,卻控製不住想要親近的衝動。“罷了,能看見你們真好。”
語畢,眼前的空間一陣扭曲,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虛無的黑暗,遙遠的空中一閃一閃的發著光芒。
那是禁錮自己和冤魂野鬼的符咒,這裏,是赤鱬道合四足鼎。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他就在這裏孤獨的呆了五百年。從一開始為了保命的殺戮,到後來希望更多的魂魄進來,來提高自己的能力,再到期盼能有個魂魄陪伴自己,哪怕他傷害自己也好,至少能證明自己是存在的。最後,他開始變的遲鈍,有時都分不清自己有幾根手指,想不起自己的姓名,慢慢迷失在這片虛無之中。
機竺冷冷的仰視整個鼎裏,還是一如既往的死寂,沒有空氣的流動,沒有任何一個生物,或者是死物。機竺難過的大喊一聲:“啊!”聲音瞬間被吞沒了,消失在粘稠的黑暗中。
“嗒嗒嗒……”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喚回機竺的注意力。一個身穿黑袍的人慢慢走來,此人身材傾長,頭戴黑色鬥笠,看不清相貌。
“血炙?”機竺永遠忘不掉,這個能給人陰森感覺的男人。
“哼,原來是你把我的寶鼎攪得天翻地覆。”
機竺明知道他隻是幻覺,卻仍然控製不住自己,體內嗜血的因子不斷的撩撥自己,出劍吧,出劍吧,殺了他,殺了他!
右手虛空握住劍柄,靈氣幻劍慢慢被抽了出來。眼睛陰鶩的閃著紅光。
血炙一聲冷笑,絲毫不把盛怒的機竺放在眼裏。“你們中原人就是粗俗,懂不懂就舞刀弄槍的,表麵上仁義禮德,實際上都是假的。”
“那也好過隻會用陰詭手段的你!”
“是麼?”血炙輕笑,突然目光貪婪的盯著他,像鬣狗盯著幼鹿一般。“你不想答謝我一番麼,若不是我,你怎麼會有這副身軀,又怎麼會有能繼續活在這個世上的權利。還有,又怎麼會明白這些糟心的情情愛愛呢?”
“你閉嘴!”機竺怒喊道:“若不是你,我還能在父母身前盡孝,若不是你,我還是恣意而活的侯爺。現在這般半人半鬼,都是你所為,你還敢和我談條件!”
血炙哈哈大笑,黑色鬥笠上的黑紗隨著他大笑,不斷的抖動,像是一種諷刺,諷刺機竺的不自量力。“機竺,我還是你心中的一根刺,我希望下次你我相遇之時,你能這般的正義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