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朱迷樂睡到中午才起床,外麵一直霧蒙蒙的,時間上全憑著放在房間裏的一個老式的掛鍾,才能知道是早上還是晚上。
換上放在床頭的衣服,是件對襟的長衫,嫩綠色,很清新的顏色。換衣服時,朱迷樂發現肚子又脹大了一圈,不是幻覺,是實實在在的。
她不由得想起仇寰惗出生時的情景,裝在蛋殼中。自己的會不會也是那樣的?一想到生產的痛苦,心裏就一陣冰涼。
也許自己死了最好。
朱迷樂沿著長廊慢慢的往出走,因為肚子的原因,她不敢走的太快。肚子大的厲害,她一直用手托著。
朱迷樂不知道這是哪裏,長廊都是木製的,刷著黑色的漆,在霧蒙蒙的天氣裏,泛著微弱的黑光。
長廊外,有一小排垂柳,墨綠的葉子柔柔弱弱的垂著。再往前走,有一個石桌和兩隻石凳,桌子上放置一個青花瓷的花盆,裏麵種著一株紅色的石蒜花。
朱迷樂好奇的走過去,手指小心的輕撫花瓣。花朵含苞待放,羞羞答答的垂著頭。這種花她隻聽說過,卻從來沒見過,它除了石蒜這個接地氣的名字,還有一個名字,彼岸花。
朱迷樂趴在石桌上,一雙大眼睛凝視著花朵。
“你怎麼孤零零的在這裏呢?你的小夥伴呢?你是不是也是被黑熙捉過來的呢,自己很孤單吧。我和你一樣,我也想回去,不想待著這裏。想回家看看我家樓下的小貓們,還有想看看電影什麼的。”
朱迷樂停住了,隻見花朵輕輕舒展了一片花瓣。“你是要開花麼?”朱迷樂看的認真,突然輕笑起來。
自己這樣和彼岸花自言自語的,多像小王子和他的小玫瑰呀。手指摸摸肚子,不知道以後可不可以帶著它去看《小王子》。
突然,肚子一動,打的手指一陣酥麻,朱迷樂不禁叫了一聲,驚訝的張大了嘴。
這不會是胎兒在動吧,是胎動?驚喜的把兩隻手都放在肚子上麵,果然,肚子裏的小寶寶沒有讓她失望,又動了一下。在肚皮上鼓了一個小包,從左麵一直滾到右邊。
朱迷樂輕笑,“你是不是太活潑了?”
桌子上的彼岸花又舒展一片花瓣,朱迷樂額頭上的夜香木蘭圖騰靈光一閃,又隱蔽在肌膚內。
肚子裏的孩子似乎玩上癮了,來來回回的在她肚子裏滾了好幾圈,不過都是慢慢的,朱迷樂並沒覺得痛苦。
等朱迷樂把注意力放在花上時,彼岸花已經綻放。花瓣倒披針形,花被紅色,向後開展卷曲,邊緣呈波浪狀,火紅的顏色,荼蘼的綻放。
彼岸花,佛教名曼珠沙華,是開在天界的紅花。是接引之花,能喚起死者生前的回憶。彼岸花花落後葉子才生,花和葉永不相見,所以也是最無情無義的花。
很久以前,有兩個名字分別為彼和岸的人,上天規定他們兩個永不能相見。但是他們心心相惜,相互傾慕,終於有一天,不顧上天的規定,偷偷相見了。
見麵後,原來彼是個俊美瀟灑的男子,而岸是個美麗溫婉的女子,他們一見鍾情,便結下百年之好,私定了終身。
結果觸犯了天條,為了拆散他們,天庭降下了詛咒,讓他們變成一株花的花瓣和葉子,這就是彼岸花的由來。
朱迷樂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傷心了好久,自此對這株花印象特別的深。
黑熙端著一碗粥走過來,放在石桌上。“把這個吃了。”
朱迷樂冷下臉,默默的拿過來,剛吃了一口,一陣的反胃。“這個粥可真難吃。”
黑熙默默無言,手背在身後,指尖上有一顆嘹亮的血泡,是他做飯時燙的。粥裏依然有他的血,難吃是一定的,何況朱迷樂還是孕婦,對血腥味極為敏感。
“將就著吃吧。”黑熙淡淡說道,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彼岸花。他特意把花弄來,就是想試試朱迷樂的,果然像上古流傳的說法一樣。
“這裏是哪裏?我什麼時候能回家,還有現在是什麼時候?這裏霧蒙蒙的,連太陽都看不見。”朱迷樂嘀咕著。“肯定是霧霾,不知道PM值有沒有爆表了。”
黑熙輕輕搖搖頭,朱迷樂就算再氣自己,對他還是恨不起來的,不知道對她是喜還有憂。
“你安心在這裏養胎吧,孩子出生之前隻能待在這裏。出去的話會有很多麻煩。”
“胡說八道!你是怕出去遇見機竺和紫沉姐姐吧?”朱迷樂忍不住揚聲質問他。
黑熙沒有回答,冷冷的看著她,朱迷樂心裏一涼,有些害怕。這樣的黑熙沒了柔情,卻更像一條冰冷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