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米地裏找到幾枚沒燒焦的玉米,卻是烤熟的,每人兩個,自己先啃起來,還嘰裏咕嚕地說:“可惜,我們帶的幹糧,也他媽的被鬼子炸了——”
\t他一邊說,一邊在田野裏往前走,那方向正西,與公路平行,兩個人跟著他的後麵,詹姆斯垂頭喪氣,喬子琴哭哭啼啼……
\t看見兩人換了裝束進來,店掌櫃的一臉驚異的神色:“二位變樣子了嘛,沒遇到那個長官嗎?他們可是剛剛走哩。”
\t“哦?他說什麼了嗎?”
\t掌櫃的拿出一封信:“官爺說了,你們一回來就交給你們。”
\t江龍接過信,道謝了,回到閣樓上,拆開遞給惲大姐,她不接,說不是給她的,要他自己念念。
\t江龍心裏想,學到現在,也該認識幾個字了,磕磕巴巴讀完,才弄明白信的意思,大意還是說,木港鎮不太平,讓他們去軍營找他,要注意安全什麼的。
\t惲大姐問:“趙鐵頭還想請你做教官?”
\t“不是吧,上次,我已經說過不可能的了。”江龍搖頭。
\t她打開包裹,把包裹的銀元拿出來,自己隻留下兩個,其餘都給了江龍。
\t“放你那裏吧,我不需要。”江龍推開。
\t惲大姐包起銀元,塞進江龍的口袋:“還是放在身上好,這幾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哩。”
\t江龍隻有聽他的,感覺女人好像多心了點,有夏勇的那麼多學生保護,還怕什麼?當下兩人背上行李,拿好槍,將馬牽出後院。
\t他躬起一條腿,讓惲大姐墊腳爬上馬,自己剛跨上去,一聲清脆的槍響讓他一震,來不及看去,一勒韁繩,向鎮子外麵跑去,跟著就聽見腳步紛遝,最少有十多個漢子的叫喊與奔跑聲追著他們而來。
\t沒料到,剛出客店就被人盯上了!看來這幫家夥完全是有備而來的,用的是三十發的衝鋒槍,子彈暴雨一般擊打在磚石上,碎屑橫飛,讓人根本抬不起頭來。
\t他策馬奔跑過街口的時候沒有拐彎,一直向南跑下去。一口氣跑了十多裏地,天色大亮才緩緩停下。
\t惲大姐還一臉驚惶地向後看:“現在怎麼辦?”
\t江龍拔出盒子炮推彈上膛,演示給她看:“這把槍給你,必須學會開槍。”
\t惲大姐端著盒子炮照樣做了一遍,江龍又讓她三點一線瞄準開槍,槍擊的爆響讓惲大姐手一顫動,子彈走偏。
\t“他們會不會追上來?”女人有些心虛,驚慌地朝後打量。
\t江龍順下步槍,轉身扣了,二十多米處的樹枝應聲而斷。
\t信心來自強大的實力,看到江龍槍法這麼準,女人稍微有些心安了,依然問:“他們人多——而且,會不會是船長的人?……零號?”
\t沒想到特務會這麼多,很顯然,他們不是軍統的人,他們是日本人。這麼多日本特務出現在木港,隻能說太反常了。
\t江龍搖頭:“不管他是誰,想抓住我沒那麼容易,大不了和他們拚了!”
\t兩人在馬上又向西南跑了幾裏地才停下,江龍一直向惲大姐說開槍的要點,這都是他在開槍過程中的心得體會。
\t等到日上三竿,江龍才撥轉馬頭向西邊跑去,那是軍營的方向。
\t日本人還是追來了,百姓紛紛逃避。
\t江龍帶著女人跑了一陣,就見一隊荷槍實彈的國軍匆匆衝過來,領頭的正是趙鐵頭。
\t“你們快撤到營地,我來對付這幫狗日的!”趙鐵頭臉色嚴峻地衝著他們喊,又命令後麵的人,“鐵蛋,帶他們到安全地帶!”
\t鐵蛋跑過來:“快跟我走——”
\t江龍在鐵蛋的帶領下,迅速撤離戰鬥現場,向東麵山區進發。
\t才走出兩裏來地,就聽到空中傳來飛機的轟鳴聲,遠遠的,看見一組飛機編隊呼嘯而來。
\t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在木港鎮響起,炮聲和槍聲響成一遍,也有敵機拖著黑煙墜落,看得出來國軍早有埋伏。
\t見鐵蛋跑不過馬匹,江龍跳下來,拉下惲大姐,讓馬做掩護,一邊跑一邊問鐵蛋:“你們……早知道鬼子會打過來?”
\t鐵蛋喘息著說:“你當我們司令是吃素的?小鬼子過來……夠他們喝一壺的……”
\t他們走的是曲線,從鎮子外圍往西北方向繞到東邊,東邊是主街區,遠遠的能看見巍巍的山巒,再跑過一片農田和樹林就能進入山區,到那裏就安全了。
\t他們剛進入樹林,就聽到西北方向隆隆的聲響,緊接著十幾輛日式坦克出現在視野裏,穿著土黃色軍裝的日本兵螞蟻一樣在後麵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