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在，說不定有辦法。我真有點不放心，陳明讓我幫助你完成任務，他是急著要回去呢？還是發現他自己有危險？”江龍欲言又止，“可惜……”
\t“可惜什麼？”
\t“詹姆斯告訴我，喬子琴和我們一路到重慶來，要找她的未婚夫，這是在國民黨政府裏任職的人。”說到這裏，他輕輕地拍了一巴掌，“他們一拍兩散了。”
\t老鐵也很擔心陳明，說聽老林那口氣，照這個情況看起來，陳明有幾分危險，沉默了一會兒說：“喬醫生倒是靠得住的人，她的那一位是不是靠得住就難說了，我們盡量爭取就是。她要能通過內部渠道幫我們了解一下更好……”
\t“找她也不容易哦，就是送禮，還要裝作病人去掛號。”
\t江龍把自己裝病人去掛號才能見到醫生的情況說出來， 連一向嚴謹的老鐵也笑了：“關鍵問題是，我們即使見到他，她不願意見她的未婚夫也等於０。”
\t“你們走吧——”遠處傳來一聲吆喝，原來鍾二爺扶著老太爺來了，下令圍繞著亭子伺候的丫鬟小廝都散開。
\t鍾老爺頭發隻是花白，卻梳理成一條滿清時候的辮子，胡子拖到胸前，已然全白，瘦骨嶙峋，有幾分仙風道骨。
\t見眾人那麼恭敬，鍾二爺還跟攙扶，喬子琴就知道是鍾家的老太爺來了。站起來恭候著，見他上了兩步石階，進了亭子，才微微一彎腰：“老太爺好！”
\t老頭喘了幾口氣，上下打量著喬子琴，坐下來才說：“好好好，要得要得。”
\t“爺爺哪裏不舒服？”她仿照著孩子的口氣問。
\t“哎呀，女醫生，我還是頭回遇到，這一聲問得來，心頭麻酥酥的……”
\t四川土話表達的意思有點怪誕，喬子琴沒放在心上，也乖巧地說，她是來給鍾老太爺看病的，問他哪些地方不舒服，請允許她檢查一下。
\t鍾老太爺就坐下來，說自己經常心慌意亂的，頭昏腦脹，思緒不安，大夫不知道這是什麼病？中藥也吃了不少，也不見好。
\t喬子琴其實隻是例行公事，就說：“老太爺很可能是心血管疾病，明日請到醫院去，我給您找個專家，好好地檢查治療好嗎？”
\t鍾二爺馬上接口說：“家父從來不進西醫院的大門，這是已經把醫生請進門，他才願意來看一下。”
\t似乎，老人家願意來看病，還是給喬子琴好大的麵子似的。她也隻是笑笑，拿出儀器來，給老頭聽了心音，量了血壓，老頭子閉著眼睛，很受用的樣子。
\t檢查完了，她又問道：“是不是經常有胸痛、氣促、乏力、心跳得不規則，頭暈目眩、暈厥的毛病？”
\t兩個男人都連連點頭。喬子琴就說：經初步檢查，心律不齊，心動過緩，血壓偏高，的確是心腦血管疾病。
\t老頭子笑問：“我是不是心壞掉了？”
\t女醫生笑起來更動人：“從西醫的角度來說，心腦血管疾病是心髒血管和腦血管疾病的統稱，泛指由於高脂血症、血液黏稠、動脈粥樣硬化、高血壓等所導致的心髒、大腦及全身組織發生的缺血性或出血性疾病。想必是憂思焦慮，精神痛苦所致……”
\t“對頭對頭。”前麵的理論太專業，鍾二爺沒聽明白，但後麵的兩句講到問題的症結之處，一激動，又說起他的四川土話：“常言說得好，‘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我們屋頭的老四，逗是我們老爺子的心肝寶貝，聽說他在戰場上犧牲了，那是日思夜想，痛不欲生，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啷凱心裏頭不鬱起毛病來嘛。”
\t喬子琴就輕言細語地安慰老人家，說心血管疾病嚴禁大悲大喜，兒子為國捐軀，老人自己多加保重，他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呀。
\t“別說得那麼玄乎，到底有啥子危害唦？”鍾二爺問。
\t她隻能說得淺顯一點：“我不是危言聳聽，心髒病容易造成心力衰竭，血壓高容易造成腦破裂，發生腦出血，總而言之，容易引發心肌梗死，或者腦梗死，是一種嚴重威脅人類生命的殺手。”
\t“哎呀！我也有點惱火。”鍾二爺害怕了，伸出胳膊要她檢查，“一天到晚，胸悶氣短的，晚上咳嗽，有的時候，惡心嘔吐……”
\t喬醫生很不願意與他靠那麼近，但是當醫生的什麼病人沒看過？眼瞼下垂，屏住呼吸，給他檢查以後，說他血壓不高，但是心肺有雜音，是呼吸係統的疾病，也就是說，毛病在肺部，可能吸煙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