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慢慢的吞下了自己的眼淚，不覺一抹心疼繞在心頭，便問：“可明明是因為我，淑妃娘娘才會……”
“你知道嗎？”司空卓耀打斷了她的話，臉上帶著一股令人難以琢磨的滄桑，眸中的眼淚打著轉，卻是足以令人感受得到，他此刻的絕望，還有心痛！
瑤光頓住，不再說話，隻看著他，將眼淚生生的倒了回去，聽著他說下去。
“因為在我出生的時候出現了神跡，所以父皇一直都認為，認為我是那個可以繼承皇位，為天元國開創未來的君主，所以從我一出生，他就將我帶在身邊，從開始學說話，就開始學著認字，稍微大了一點兒，就開始跟著他，學習處理一些簡單的折子。”
瑤光靜靜的聽著，聽著這些，司空卓耀從不肯跟人講起的經曆。
“你知道嗎？為了能夠見母妃一麵，我要背下整整一摞的書，饒是那些小太監都能夠在花園裏嘻嘻，可是我，卻隻能看著別人玩，若是有哥哥帶著我去玩，便會被罰，被狠狠的罰，所以其他的兄弟們，都不肯與我親近。”
所以，自小，他就必須要習慣，習慣自己一個人，習慣著，去接受父皇為自己鋪下的路。
“所以那個時候，對我來說，最最值得期待的一件事情，就是，就是可以與母妃相見，可以被她擁在懷中，坐在她的膝上，像其他的孩子一般嬉笑著。”
說到此處，瑤光的手在廣袖下，不由攥起了拳頭。
她知道，是自己，讓司空卓耀的希望破滅了，讓他的人生，變得灰暗了。
就好像夏芙所說的那樣，殿下的世界裏隻有淑妃娘娘，而淑妃娘娘的世界裏，也隻有殿下。
他們是彼此的指望，也是彼此的依靠，哪怕在宮中過的如此艱難，也從不肯放棄了。
想著，她的眉頭便緊緊的蹙起，忍不住的低下了頭，在心裏，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
“可是，從我懂事起便知道，知道父皇為何要這般對我，也知道，當我登上太子之位的那天，便是母妃，母妃的死祭。因為這天元國的法度便是如此，未來的君王不能為外戚所控製，不能被女人專了權，所以母妃，必須要死。”
瑤光聽著，卻是眉頭擰的更緊了，一個偌大的川子擠在她的眉心，眸底，泛著星星點點的淚光。
司空卓耀幽幽的看向了她，臉上帶著一抹勉強的笑容，繼續的說道：“所以我開始學著反抗，母族的人告訴我不能放棄太子之位，可是我又不想犧牲了母親，就這樣，這樣在兩難的境遇下，我開始反抗了。”
“反抗父皇對我的管束，更是不惜揭開他的傷疤軟肋，到那教坊司裏，訓到了你。”說著，他篤定的看向了瑤光，那堅毅的眼神，卻是令人心中動容的。
瑤光的眸底含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努力的，不讓眼淚落下，也不曾言語，就那樣靜靜的，聽他繼續說下去。
因為她明白，明白他已經沒有人可以說了，除了自己，他再也沒有可以說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