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舜哥送我和思柔走回到顏府的時候,廳堂裏還有未曾離開的嬸嬸與娘親相談甚歡。我剛邁進就趕緊扶著額頭:這下完了,我怎麼總改不了自己莽莽撞撞的性子,出去的時候是從側門溜走的,這下娘親知道又該批評我了。忸怩的走到娘親麵前道:娘,我今天就出去了一小會兒,知道……您忙,就沒告訴您。然後不等娘親回答趕緊給嬸嬸問好:嬸嬸,好久沒見您了,如玉可是近來特別想您,本來說去看您,可是您看我娘總不讓我出去。娘親瞥了一眼做鬼臉的我道:你這丫頭,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嬸嬸笑著說:就屬你嘴甜!娘親看著如舜哥道:“如舜,可別慣著玉兒了,這丫頭……”還沒說完,注意到緊緊跟在如舜哥後麵的思柔姐姐問道:“這個姑娘是誰?”我急忙開口道:“這個是思柔姐姐,她一個人怪可憐的,晚上無處可住,娘,我們能不能留她一段時間”緊接著嬸嬸也注意到了一直躲在如舜哥後麵的思柔,看著她問:“你來自哪兒,怎麼一個姑娘家孤零零的流落在外?”思柔依舊站在如舜哥身後道:“我爹本是個教書先生,後來因身體不好離了人世,一直是娘親養育著我,可是不久前她也因為相思成疾,加之操勞過度尾隨爹爹離去了,娘告訴我城中總能有府邸需要丫鬟仆人,一路走來實在是餓極了,幸好遇見了公子小姐,還求夫人能收留我”娘的眼神還帶著幾分打量,嬸嬸聽完很是不忍便說道:“真是個命苦的孩子,你就跟著我和如舜回府吧,正好巧兒家中有事回去了,你就接替她吧”思柔姐姐臉上掩飾不住的高興:“多謝夫人,多謝夫人,思柔一定會好好報答夫人的”
幾日後,隨爹去伯伯家,一眼就望見了那個正在澆花的身影。爹去了前廳與伯伯談論正事,我則興衝衝的向那個身影跑去,喊著“思柔姐姐,思柔姐姐”。她轉過頭,看見是我,臉上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我看著她道:“思柔姐姐換洗之後真的好美,特別是這身衣服,姐姐穿上真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謝謝小姐謬讚,思柔承蒙夫人不嫌棄,還待我這般好。”我笑著說:“你別總叫我小姐,聽著怪不舒服的,你就叫我如玉吧。嬸嬸向來善良,她一直想要個女兒,可能這就是你們的緣分吧,姐姐這麼乖巧伶俐嬸嬸一定很喜歡你的”。思柔回答:“夫人慈悲心善,待思柔如女兒,讓思柔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了”。我和思柔姐姐一同前去嬸嬸房間,見了嬸嬸趕緊將手中的梨花糕遞了過去。“你這丫頭越來越會討人喜歡了,這不是酒樓裏的梨花糕,我念叨了好幾天,可是一直極難預約,今天終於可以嚐到了”見嬸嬸開心,我就趁熱打鐵的說:“嬸嬸,思柔姐姐幾乎沒有到城中看過,我今天能不能帶她出去轉轉,就一小會,會早早回來的”。嬸嬸到底比娘親好說話:“你們兩個姑娘家的,要不等如舜回來,和你們一同前去?”。我淘氣的說:“我們不會走遠的,就去集市上轉轉,再說買胭脂水粉什麼的,哥也不方便”。嬸嬸思量一番說道:“也好,思柔是該買些了,有她在,我也不用擔心你會折騰”。
在集市上,我們見到了捏泥人的老者,各種胭脂鋪,綢緞莊。奇怪的是,總找不到之前的風箏鋪,不對呀,我明明記得這裏有一個風箏鋪的,怎麼找不見了?思柔輕聲道:“如玉,你別著急,或許是一時記錯了”。“不可能,我記得攤位就在這兒,你看,就是這兒還有一個大石頭”顏如玉盯著石頭肯定的說。正說著,一個白發人走了過來:“兩位姑娘可是要買風箏?這是最後一個了,賣家因為家裏有急事回去了,估計得好些時日了”。說話的白發老人雖滿頭白發,但行動尚且靈活,容顏也不似很老,看起來似乎比爹還要年少幾歲。顏如玉看著他說:“你都說最後一個了,還特意告訴我們,看來是準備送人嘍,顏如玉先在此謝過了”。白發人大笑起來:“你這丫頭,我要是不送呢?”顏如玉一本正經的說:“你拿著我的風箏可是看夠了,莫不是不打算換了,街上這麼多人,你騙兩個姑娘的風箏怕是……”顏如玉故意拖長尾音,卻不在繼續說什麼。白發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夠狡猾,有我當年的範,也罷,就送與你們”。顏如玉接過風箏說道:“我顏如玉也不輕易拿取別人東西,付銀兩與你交換”。白發人轉身擺擺手:“我最不稀罕的就是銀兩,既然說了送,就不需要什麼交換”。說完就離開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