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水鏡,眾人繼續就戰場情勢討論著。羅拉不明白的問道:“這不是讓這些人送死嗎?”
裏斯特點頭道:“是的,他就是在讓這些人送死。”
裏昂對這種行為很鄙視,厭惡的道:“用普通士兵的生命來消耗體力,這種行為是侮辱騎士。”
夜叉姬道:“但是作為戰術,這種戰術很妥當,是最佳選擇。”
安吉對於聯軍指揮官的這種戰術安排也感到不滿,他對殺戮弱者並沒有太大興趣。這場戰爭的根本,在於騎士和他之間的勝敗。聯合軍指揮者也明白這一點,但是對方竟然回避直接決戰,使用普通人來消耗安吉體力的做法,令安吉的怒火在燃燒。
因此,安吉決定給對方更大的震撼,讓他們知道,這樣的行為根本是無意義的。
白甲外,黑霧彌漫。黑霧漸漸的凝聚出了實體,黑色的長袍深如黑夜,沒有眼耳口鼻的麵孔白森森的漂浮在黑暗之中。身體迅速成長,直到有十米高。在他身邊,黑色的霧氣流動如河流,這是比黑暗更深沉,比閃電更震撼,帶著絕對的死的味道的河流。
戰場上,戰馬嘶鳴,不是騎士用信條一體化的戰馬沒有一匹敢於接近安吉的。任戰車的駕駛者揮動鞭子,戰馬卻如同牢牢的定在了地上化為雕塑。不停的揚蹄嘶鳴,不停的哀嚎,但是就是一步也不前進。
由於馬匹突然停止,上百輛戰車轟然倒地,最近的一輛離安吉也在百米。
這個形象,深深的烙印在每個大陸人的心靈中。從小就知道,在長輩的耳語中,在同伴的嬉戲中,在書籍的記載中。
冥皇……黑帝斯。
“穩住。”士兵們的指揮官大聲的咆哮著:“這是幻象,不是真的冥皇,他是人不是神。槍兵,舉槍繼續前進。劍盾手,跟在槍兵兩側。破甲兵前提,弓箭手,兩側分布,進入射程集中射擊。”
安吉在與博斯的大戰中曾使用過擬態黑帝斯的技巧,早已經被傳遍了整個大陸。所以一直有人認為,他其實是死神,冥皇的孩子。
但是真正當安吉化為黑帝斯出現在戰場上,所有人才知道,用一切語言去描述都是無法真正描述這個感覺,隻能說,這就是絕對的死,絕對的亡,乃至絕對的虛無。
如果安吉是第一次使用黑帝斯擬態的話,這數萬軍隊恐怕根本不敢前進,直接潰敗。但是如今,這些人提前知道米特蘭有一個人,可以幻化出黑帝斯的形態來嚇唬人,因此雖然明確感到死亡的黑翼就在頭上展開,這三萬人的戰陣,還是按著節奏向安吉移動。
隻是,原本走在隊伍中的鼓號手奏響的音樂,是那麼的難聽,簡直猶如地獄中鬼魂的哭泣聲。非但不能提升士氣,還讓人覺得這是一隻注定要踏入絕境送葬的隊伍。隻有悲涼痛苦,沒有感傷。
死亡之河在安吉身邊凝固,變成了一顆顆的黑色小珠子。每一個珠子,都如水晶般透明。環繞在安吉身邊的這些珠子,不知道有幾千顆還是幾萬顆。
“激動吧,感謝吧,歸伏在我的麵前,我將賜予你們最終的道路,唯一的死亡。”聲音在荒野中回蕩,天空中烏雲遮擋了紅日,狂風大作,吹斷了一根根的旗杆。閃電轟鳴,卻無法撕裂層層的黑雲。豆大的雨點如天地也在哭嚎,也在悲鳴,狠狠的砸向大地,砸向那些勇氣可嘉的士兵們。
回應安吉的,是比雨滴更密集,更迅猛的箭矢。
如果太陽還在,這樣的箭雨,也將遮蔽天日。
如果月亮升起,這樣的箭雨也將淹沒月光。
一瞬間,天地間除了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再也沒有別的聲音存在。
啪的一聲,魔法水鏡粉碎,一隻箭矢從水鏡中射出,直奔裏斯特的麵部。
發生太快,裏斯特根本不及躲閃,幸虧站在她身邊的是,天弓騎士波特琳。波特琳在水鏡中看到箭雨一起,就似乎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一伸手,抓住了射出的箭矢。
箭尖已經刺破了裏斯特的麵部肌膚,一點鮮血滑落腮邊。
波特琳手中的箭烏黑發亮,尾部不是羽毛,而是某種特別薄的金屬。
波特琳道:“破魔箭,秘銀製作,專用來殺魔法師。是天弓騎士團高級騎士才有,才能使用的裝備。要發射破魔箭,必須要使用天弓。”
夜叉姬眯起眼睛,冷然道:“這麼說,這批弓箭手裏麵埋伏著天弓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