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花開,彰示著七月的到來。
這天豐南珠梳洗完畢正準備上朝,忽然司禮監的小太監端來了兩個盤子,一個盛著芙蓉花,一個放著絲絡香囊。
“這是?”
“回稟陛下,這是芙蓉花和香囊。”
豐南珠立馬反應了過來,今日是七夕節。在民間,確實有七夕戴香囊這個習俗,但是這芙蓉花又是幹嘛的?
他不解地喚來四喜。
四喜一副了然的模樣解釋道:“稟陛下,今日是七月初七七夕節。太上皇在位的時候,每年的這一天都會戴上此花。”
一個大男人戴什麼花?豐南珠的腦海中立馬浮現出個耳邊別著朵大粉花的小胡子怪叔叔。
“還有這個傳統?”豐南珠隨便翻了下盤中的花,花無一不絢麗可愛。
“陛下,這些花都是選自各宮中長勢最好的那一朵。”托著盤子的小太監憋著笑說道。
豐南珠隨手挑了一朵,問道:“這該怎麼弄?”
“回陛下,隻需別在發上便好。”
“那四喜,你幫朕別上。”
四喜應命,拿起芙蓉花幫她束到發冠上其它空餘的地方。
別好後,豐南珠對著銅鏡看了看,還好,也不是特別奇怪。因為蕭承詡本身長得就溫文俊雅,這朵花更襯出了一種雅而不俗的氣質。
朝堂上,氣氛異常地詭異。
經過蕭承詡一段時間的調教,豐南珠已經能夠自如地和眾大臣周旋,若是小事,她便幫蕭承詡口頭準允,大事則交由蕭承詡定奪。
豐南珠坐在上頭一本正經地傾聽眾大臣彙報政務,而大臣們在下方憋笑憋得很難受。
那朵花著實太惹人眼了。
太上皇在位時,每年七夕,太後娘娘都會在他頭上別朵芙蓉。本是夫妻間的情趣,但太上皇不嫌糗,頂著一朵大紅花便來上朝。長此以往,這好像成了一種慣例。
等到新皇登基,眾臣本以為再也不用看這皇帝戴大紅花的笑話了。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娶了皇後後,小皇帝也戴上了這花。
豐南珠總覺得今日大臣們都怪怪的,當她用疑惑的目光掃視群臣時,眾臣又確實中規中矩地站在那兒。
錯覺麼?
大臣中,有一人的臉色很不好看,陰鷙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皇帝頭頂的那朵花:難道婉兒還沒成功?
下了朝後,豐南珠如往常一樣前往鳳藻宮。
走到鳳藻宮卻沒有見到蕭承詡的影子,他一問宮女才知道他曬書去了。
“曬書?哪裏的書?”
“回陛下,是鳳藻宮的書。”
什麼?鳳藻宮的書?!豐南珠頓感不妙,立馬起身前往曬書場。
炙熱的太陽烘烤著大地。
蕭承詡撐著把傘百無聊賴地把那些書翻了一遍又一遍,好讓陽光把它們曬均勻。
清荷站在樹蔭底下,滿臉笑意。
老實說,幹曬書這種事蕭承詡是萬分不情願的,一來是因為無聊,二來是因為外麵日頭太大了,三是因為這種事應該由宮人去做。但是那個鳳藻宮的大宮女清荷說,這是宮中的傳統,皇後應當給陛下樹立一個賢妻良母的形象,就硬是把他還沒吃完的龜苓膏奪走,把他推到這兒來。
“《女德》?真不愧是皇後看的書。”蕭承詡邊嘲諷邊翻開那書。
但是越往後翻越覺得奇怪,《女德》中有插圖?
他好奇地拿起那本書隨便讀了一段:“隻見那南宮瑞軒輕輕拍打了下手中的玉笛,半空中傳來了一記清脆的聲響,隨後周遭的空氣開始肅靜了起來,微風拂過,萬畝竹林招搖。那人將玉笛置於嘴邊,眼睛一閉,悠揚的曲聲傳出,絲絲罡氣流動於笛孔之間,霎那間,萬千竹葉化為根根竹針帶著利刃般的鋒銳,向楚雲天刺去。”
這什麼玩意兒?江湖小說?
他下意識地往清荷那兒望了眼,清荷依然慈祥地望著他。
他又把剛剛曬的《女訓》翻了幾下,裏麵的內容也被替換過了,寫的全是關於天下風土人情的東西。
一張紙輕飄飄落出,他撿起來一看,正是大齊的地圖。
尋常人家很難弄到大齊地圖,即便是皇後母家靖安侯府想拿到此物也實屬不易。在大齊,隻有掌管兵權的將軍或帝王的手中才有。
他再仔細一看,這張地圖畫得很馬虎,幾乎隻畫了個大概的輪廓,還有許多地名都標錯了。不像是出自專業人士之手,更像是憑自身想象畫的。
思考片刻後,蕭承詡把那張地圖疊好放進袖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