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吹著絲絲的微風,不似昨日那般沉悶,而是帶著涼爽。天邊烏雲沉沉,將整個皇宮籠罩在黑暗中,似乎馬上又要有一場狂風暴雨。
朱瓦黛牆間,他看見有一人在門口站著。那人穿著銀白長袍,玉冠束發,清貴出塵。
“你怎麼出來了?”蕭承詡笑問道,然後瞄到了她手中握著的油紙傘,心中有一股暖流慢慢流動。
“我聽人說,你一個人去的大理寺……”
“怎麼?你擔心我。”蕭承詡邪魅一笑。
豐南珠指了指這烏雲滿布的天,說道:“馬上要下雨了,我怕你大五三粗地淋雨回來,給我的身體落下什麼病根。”
“我又不像你那麼蠢。”蕭承詡彈了彈她的額頭。
豐南珠捂住還帶著他指尖熱度的額頭,氣呼呼地說:“我哪裏蠢了?我再蠢也不會去喝那加了料的參茶。”
“你……我又不知道那茶裏放了些什麼。”
豐南珠勾唇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長點心吧,萬一以後連在哪兒留了龍種都不知道。”
聽到這話,蕭承詡的臉徹底黑了。
豐南珠也意識到了自己玩笑開過了,她是不想要命了才敢說出這樣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麼了,說話沒上沒下的,跟以前謹言慎行的自己儼然兩個人。
“陛下,臣妾錯了。”她小聲地說道,並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角。
蕭承詡簡直是又笑又氣,這個豐南珠越來越大膽了,幾次三番地都來挑戰他的底線。還是說,她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但不可否認的是,他聽到剛剛那句話的時候確實很生氣,難道他在豐南珠心中就是這麼個濫情的人?他隻有這一個皇後,能跟他同床共枕的隻有她,百年之後與他同眠的也隻有她。
蕭承詡越想越來氣,一把扯出自己的袖子,往宮裏走。
剛剛走出宮門,傾盆大雨嘩然而至,他沒來得及躲閃,但是身上一點兒都沒有打濕。
他抬頭一看,頭頂上不知何時多了把傘。
“陛下,臣妾錯了。”
蕭承詡回頭一看,豐南珠正站在大雨中給他撐著傘,雨水從天而降,把她澆成了個落湯雞。她的手中還拿著個還沒來得及撐開的傘。
這個傻皇後……
“我給你說,苦肉計對我來說不管用的,不對,這是朕的身子,傷害龍體是大罪……你快進來啊!”蕭承詡著急地把她拉到自己身邊來,然後把另外一把傘也撐了開來。
“一把傘打著有些擠,你是男人,不是……你打這把大一點的。”蕭承詡把那把大的傘遞到她的手中。
豐南珠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借機問道:“陛下,你不生氣了?”
蕭承詡沒正麵回應,隻是把傘強行塞到她手中說道:“朕的身體最重要。”
豐南珠拿著傘低著頭一臉苦瓜相地走在他跟後,邊走邊觀察著蕭承詡的反應。
蕭承詡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故意放慢腳步,清冷地說道:“隻要你說一句討好朕的話,朕也許就不生氣了。”
豐南珠的臉色果然好看多了,她抬起頭來露出潔白的牙齒,頭發一綹綹地垂在胸前:“臣妾遵旨。”
“別笑了,好醜……”
於是豐南珠繃著個臉開始誇耀蕭承詡:“臣妾祝陛下福如東海,萬壽無疆。”
“朕還沒老,下一個。”
“那臣妾祝大齊繁榮昌盛,國泰民安。”
“這句話聽著還好,但是與朕私人好像沒多少關係。”
那怎麼誇?豐南珠靈光一閃:“陛下真是英俊瀟灑玉樹淩風才高八鬥氣宇軒昂氣質非凡啊,教臣妾好生喜歡。”
說完後,她很不好意思地清咳了兩聲。
“噗。”蕭承詡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明明覺得很假,為什麼他聽的是渾身舒暢呢。
“陛下,這個怎麼樣啊?”
“嗯……這個不錯,朕喜歡。”
豐南珠歡心一笑。
大雨還在嘩啦啦地下,豐南珠和蕭承詡並肩走在一起,蕭承詡看著安靜走路的豐南珠又想起了剛剛她說的那般話。
“要喝茶也隻喝皇後宮裏的茶,要生娃也是皇後給朕生娃。”他輕聲說道。
豐南珠別過頭來:“陛下,你剛剛在叫我麼?”
蕭承詡僵硬地把頭給扭了回去,“沒有,你出現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