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天空中又開始飄起小雨來。
迎麵撲來的寒風夾雜著雨滴讓守城門的衛兵瑟瑟發抖。
忽然有一架馬車從城中緩緩向這邊駛來,衛兵打了個激靈,擋住了馬車的去路:“現在已是宵禁時段,所有人員禁止出城!”
“王爺……”車夫有些為難地喚了聲裏麵的人。
良久,車簾被拉開。
幽黃火光下,衛兵立馬認出了那人。
“王爺!”
“本王要出城,你們也要攔嗎?”他輕啟檀口,聲音清冷,眼神也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這……”衛兵有些難為情地看著他,一邊是大齊國律,一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成王,他兩邊都不好對付啊。
蕭承沅看出了他的疑慮,他轉身從馬車內拿出個靛藍色的腰牌遞給他。
衛兵接過腰牌一看,原來是陛下親賜的通關腰牌。
他隻好下令讓人放行。
車輛慢慢駛出了金陵城。噠噠的馬蹄在黑夜中響起,濺起了泥濘點點。
蕭承沅緊緊抱著手中的畫卷,輕輕倚在上麵,嘴裏喃喃念道:“你說先去哪兒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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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雨下起來連綿不絕,天空始終如一的灰黑,看不到一點陽光。
修養了好幾天後,豐南珠的精神好多了。
蕭承詡每天都會來陪她說幾句話,國事家事天下事,隻要是他聽到的有趣的事情他都會描繪得眉飛色舞的。
“朕之前聽邵丞相說,太液池的深處有一座無憂宮,相傳裏麵住著位仙人,而且隻有有仙緣的人才會看見。朕在宮裏住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那座宮殿,大概朕沒有什麼仙緣吧……”
“燕國已經投降了,豐將軍在此次戰役中功高勞苦,你覺得朕給他什麼封賞好呢?”
“還有,前幾日慕容安向朕請願辭去職務。朕問過慕容將軍的意思,慕容將軍道,隨他去吧。慕容安的心思不在領兵打仗上,朕是早就看出來的……隻是他是將門之子,不領兵打仗會被人說三道四,可是這又有什麼呢?自己活得開心不就好了?”
蕭承詡見豐南珠的腳趾甲有些長了,便讓清荷拿甲銼刀過來,然後俯身將她小巧秀美的腳放在自己的tui上。
清荷在一旁看得臉紅,反觀豐南珠,她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
蕭承詡從來沒有自己親自動手修過指甲,隻看過別人幫他修。他一手捧著她的腳,另一隻手笨拙地拿著甲銼刀,小心而專注地幫她修著指甲。
豐南珠低頭看著他,不可否認,他認真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他長長的睫毛像蝶翼一樣微微顫抖著,在眼底形成一道淡淡的陰影。
“皇後,你可真有福氣。”修著修著,蕭承詡忽然笑了起來。
“你其實想說的是,嫁給你是我的福分吧。”一直沒有說話的豐南珠終於開口了,她的鼻尖微微有些酸楚。
“真聰明!”蕭承詡笑著伸手去掐她的臉。
而後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摸了她的腳沒洗手,於是他又灰溜溜地把手縮了回去……
恰好豐南珠還記得這茬,她嫌棄地看了眼身邊做錯事的蕭承詡,本來該錘在他胸口的手卻在最後一刻停手,輕輕覆在他的xiong口。
她抬頭望著他,一雙杏眼靈動而澄澈。
蕭承詡抓住她的手,目光灼灼:“感受到了嗎?這裏正在為你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