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隊伍在徽州街心的十字路口停下。

街心上擺著個大大的擂台,裝扮奢華。

而此處的人明顯少了許多,多是穿著錦衣華服的達官貴人。很明顯,官府做了清場工作。

蕭承詡以前聽說過金陵也有花魁遊街的風俗,隻是金陵的花魁遊街就隻是簡單地出來走個過場,繞行一圈後便又回到了樓子裏。

而徽州這個地方,還要搞什麼“擇花會”。

等等,為什麼隻有達官貴人能看?!

驚覺到這個問題,蕭承詡不禁心底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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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客人們都落席後,擇花會正式開始。

隨著一陣如雷聲般的鼓點響起,一口大鼓被抬了出來。

鳳兮身穿一件薄薄的流煙白紗裙,牽著白色披帛站在上邊。寒風拂過,搖曳著金冠上的珠花,發出聆聆的聲響。她安靜地站在上頭,鬢間幾縷青絲浮動,應和著眉間那點朱紅,襯得她更加麵容清靈。

她水袖一揮,時間仿佛也為她靜止。

《詩經》中有雲:“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用來形容她也不足為過。

鳳兮踮起秀美的腳尖,翩翩起舞。

紗裙隨著她的轉動幻化成一朵花的模樣,她如天女下凡一般讓人讓人遐想,卻不容褻瀆。

這時候一行穿著粉色的姑娘捧著小鼓從擂台後麵魚貫而出,擺成整齊地兩列。

鳳兮揮舞著水袖跨越在鼓上,身姿婀娜。

最後姑娘們捧著鼓彙集成一個圓,鳳兮踏著鼓點,奏起了一場樂章。

鼓聲時而豪壯,時而輕柔,豪壯如大河滔滔,輕柔如細雨微風,加上她的表演,這無疑是一場視覺與聽覺上的盛宴。

最後,鳳兮跪在大鼓上仰望藍天,潔白的紗裙鋪在鼓上,如一朵盛開的白牡丹。

四下俱被驚豔得說不出話來,許久,如雷鳴般的叫好聲和掌聲響起。

鳳兮將水袖收起,微喘著氣起身,福身行了個揖禮。

但就在結束的那刻她愣了愣神,臉上忽然如桃花綻放般溫柔一笑。

這個微小的細節被蕭承詡發現了,他循著鳳兮的目光望去。

隻見擁擠的人群後麵遠遠地站著一位把著折扇的翩翩公子,男人淡淡地看著她,眼神中卻不似其他人眼裏的如饑似渴,相反,還帶著點厭惡。

後來男人直接把臉扭了過去,同身邊的人聊了起來。

恰好同他說話的那人蕭承詡也認識——正是在大街上謾罵他的小姑娘。

那個小姑娘親熱地挽起男人的手,挑釁似地看向鳳兮,嘴裏嘟嘟囔囔地說了些什麼,而後男人寵溺地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頂。

鳳兮的目光頓時黯淡了下來,她失神地轉身,倉皇離開。

蕭承詡無奈地拍了拍腦袋,幽幽感歎道:“魔障啊!”

很明顯,鳳兮喜歡這位公子,但是公子不喜歡她。

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蕭承詡深諳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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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兮下台後,“擇花”便正式開始。

後台的小廝吆喝著她們上台,蕭承詡以得了風寒,受不得冷為由便把那些個小廝打發了。

小廝們也不認識他,隻當他傻,也懶得再催他了。

畢竟長得美的話,後麵的才藝展示也會有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