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嫣的經曆不過是白蓮教眾女子經曆中的冰山一角。
這個世界充滿了真善美，然而在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中，還有許多的肮髒。人心有多好，人心有多壞。
沒有人可以驅逐人們心中的醜惡，沒有那個英雄可以拯救天底下所有的受害者。
然而，白蓮教卻在這些女子受過傷害之後，給了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家。
“為什麼要創立白蓮教呢？”他問珠翠，“難道是你們的聖母年輕的時候也受過什麼傷害？”
“噓！”珠翠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後無奈笑道：“姑娘說話可真直白。”
多年的理政讓他養成了說話一針見血的習慣，他想隱藏都隱藏不了。
他不好意思地跟著笑了笑。
“其實我也不知道聖母為什麼要創立白蓮教，聖母從未向別人提起過她的過往。而且聖母為人也很神秘，從來不以真麵目示人。”
“不以真麵目示人？”
珠翠解釋道：“我們白蓮教的弟子若是要下山，必然會戴上麵紗。一來是因為教中的姐妹多為犯過錯的人，走在街上很可能被熟人認出，會惹上很多的麻煩；而來是因為戴上麵紗不容易和同門走失，方便行動。聖母也蒙了麵，不過她蒙住的是眼睛。”
“眼睛？”可能是凸顯自己的與眾不同吧。蕭承詡心想。
“可是她看得見嗎？”
“那層白綾用特殊的藥液浸泡過，不會有影響。”
“是這樣啊。”
珠翠看著蕭承詡愣了一會兒，半晌，她長長地歎了聲氣：“過街老鼠也好，見不得光的臭蟲也好，我們這些人光是活著就已經很努力了。“
不知為何，蕭承詡有些難過。
很多時候，“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一定會實現，現實往往是：好人不得善終，壞人卻過得逍遙法外。
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他怎麼會不心疼。
但是，家有家規，國有國法。白蓮教收容罪犯本身就是有違國法的，再加上前段時間她們刺殺他……
蕭承詡垂眸，漆黑的眼睛中浮上一層寒霜。
“對了，珠翠，我能在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不用客氣，隨便問道。”珠翠溫柔笑道。
“之前……你們為何要刺殺陛下？”
珠翠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愣了一下，目光不自在地飄向遠方。很顯然，她在躲避這個問題。
“是因為陛下昏庸嗎？”他再次追問道。
珠翠搖頭。
“之前鳳兮勸我離開他，加入白蓮教的理由是，他這人三心二意，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還想著謝婉婉，可是我覺得陛下他是真心待我好的。”
珠翠想了一會兒，終於開口說道：“其實我也覺得不應該刺殺陛下，因為我們都知道陛下是個明君……可是……”
珠翠欲言又止。
“可是……這是聖物的指示。”
“聖物？這是什麼東西？”他蹙眉。
珠翠目光躲閃：“等你入了教便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
蕭承詡也不再逼問她了，他轉過頭去繼續看著外頭的白雪。
若是白蓮教散了，這些姑娘又該如何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