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驛館中,葉芳洲正寫著要呈給邵丞相的奏折。
這時,門“砰砰砰”地被敲響,葉芳洲擱下筆,道了聲請進後,留著美髯,身穿紫袍的男子這才推門而入:“大人,孫祥那幫人打算詐降,暗中轉移白蓮教主力。”
“嗯,意料之中。”葉芳洲嘴角噙起一抹笑。
“那依大人所見,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
“等。”
“大人,下官不太明白,該拿到的證據咱們都有了,為何還不將這幫亂黨抓捕?”
葉芳洲淡然一笑:“大魚還沒出洞,當然不急著收網。”
“大人的意思是……他們上頭還有人?”
葉芳洲點頭,順手端起一旁的清茶,吹了一口氣:“總會有人坐不住的。”
就在這時,門外再次響起了敲門聲,站在葉芳洲身旁的男子臉色瞬間變了變,葉芳洲給了他一個眼神,男子便心領神會地躲在了鮫紗帳後麵。
葉芳洲起身,將門打開,外頭的寒風一下子灌進來。
望著麵前發絲上還粘著飛雪的男人,波瀾不驚的臉上有些驚訝。
“葉卿,將你的計劃與朕說說。”那人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得可怕。
“是,陛下裏麵請。”他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躲藏在裏麵的男子聽到“陛下”兩個字,神經頓時跳了跳。
約莫一個月前,他收到邵知文的來信,說,帝後二人在徽州,要是他遇到了,就表現得自然一點。但是這麼久,他都沒有見到過帝後……
一想到皇帝就在外邊,他的心不由得有些緊張。
-
“你想要以一個正當的理由將他們捉拿?”蕭承詡俊眉擰起,若有所思。
“是。雖然可以大致敲定他們背後有哪些人,但是證據實在太匱乏了,再加之他們在朝中的勢力,很容易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那你有何對策?”
“逼他們反!”葉芳洲目光灼灼地看著麵前的男子,堅定地說道。
倏爾,蕭承詡笑了:“這個理由的確名正言順。”
又問道:“不過你想要怎麼做?”
“這還需陛下幫一下忙。”
“朕怎麼幫?”
“隻需陛下一道手諭……”
蕭承詡就葉芳洲的意思寫了一封信,又蓋上自己隨身攜帶的印章。
寫好之後,他將這封信遞給葉芳洲,葉芳洲大致地看了一下,而後點頭笑道:“多謝陛下相助。”
“不過我還有一事想請葉卿幫忙。”
葉芳洲一愣:“陛下請說。”
“朕的皇後……南珠她還在積翠山,朕擔心你們動起手來會傷到她。”
葉芳洲頓時了然了蕭承詡的意思:“陛下放心,臣自有分寸。”
蕭承詡垂眸,葉芳洲是個值得信任的人,可是他心底為什麼還是不怎麼踏實?
——
豐南珠在白蓮教的這幾天,按照蕭承詡的交代,一切自然而為,過得還挺開心。
白蓮教的許多姑娘也很實誠,她們會拉著豐南珠去采梅花,會拉著她嘮嗑家常,玩遊戲。
這些姑娘,大多出生在貧困人家,即使曾經遭受過傷痛,但她們依舊樂觀。
豐南珠小時候跟慕容彥他們出遊的時候,見識過民間疾苦,隻是那時候年少,對於貧窮這個詞沒多大感覺。
“南珠姐姐小時候都玩些什麼啊?”一個小姑娘好奇地望著她問道。
“啊?我小時候啊?”豐南珠陷入思考,隨後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小時候整天被家裏人逼著練習琴棋書畫,刺繡女紅,好像沒什麼好玩的。”
看著麵前銀裝素裹的大地,她的目光回溯到多年前的那個雪天。
“要不,咱們來打雪仗?”她擼起袖子興致勃勃地說道。
白蓮教有這麼多人,打起雪仗來,一定會很熱鬧。
“雪仗?”聽到打雪仗,眾人反而不怎麼感興趣了。
“我手腳都長了凍瘡,不敢碰。”
“好冷啊,還是不要吧……”
“打雪仗多危險啊!”
豐南珠的熱情慢慢涼了下來,但她臉上還是笑盈盈的。
她尷尬地坐了回去:“沒事,我就是看這雪下得挺大,挺適合打雪仗,既然大家不願意,咱們還是玩別的遊戲吧。”
於是,眾人又熱熱鬧鬧地聊起了別的話題。
豐南珠望著外麵的雪,陷入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