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廷餘光掃到座椅背上有一個棒球帽,隨即扣在顧梵溪頭上,然後背著人上了路。
趴在男人的背上,顧梵溪批著羨慕嫉妒的目光,在高架橋上的人流中穿梭,她心裏不是滋味。
毫無征兆的,她便與陸北廷從恩愛的小夫妻變成了仇人。
站在陸北廷的立場,他做的沒錯。但顧梵溪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為什麼不能是別人,一定要陸北廷?
心事重重的顧梵溪被陸北廷帶回了家,豐州市區內澇嚴重,全市放假,陸北廷卻馬不停蹄的趕去了仁愛醫院。
等他回到家才知道顧梵溪去照顧季婉貞了,已經走了好幾天。知道陸北廷忙得腳不沾地,陸宏繼便沒把這個消息告訴陸北廷。
但陸北廷總覺得父親一定與顧梵溪說了些什麼,不然她不會幾天都不接自己的電話。
那天,他從大雨裏把顧梵溪背回來,她的態度便沒那麼堅決了。
他風風火火往醫院趕,顧梵溪卻又被季婉貞給虐了。
盡管季婉貞不知道兒子和丈夫死在誰手裏,可她把所有責任都歸咎到顧梵溪身上。
兩個親人的突然離世讓她大受刺激,精神也有些不正常。
經常性胡言亂語,舉動癲狂,一不留神就會暴走,扔東西、打人如同家常便飯。
這不,顧梵溪預訂的飯菜不合口味,季婉貞聞了一鼻子就把熱騰騰的雞湯潑在她身上。
幸虧梁景昌到的及時,她才沒有被燙傷。
饒是如此,梁景昌卻沒逃過一劫,滾燙的雞湯浸透了後背的衣服。
“你沒事吧?”顧梵溪抱歉的看著他,抽身要去找醫生,卻被梁景昌拉住,“我沒事,你怎麼樣?”
視線落上兩人交疊的雙手,顧梵溪抬眼與梁景昌視線一對,他忙鬆了手。
“我有點著急。”
“沒關係。”掩去神色間的尷尬,她拿出藥膏遞過去,“這個萬能膏很管用。”
“謝謝。”
梁景昌豈會拒絕她的好意,從善如流的把藥膏收好,看著她大大的黑眼圈,他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你最好請個護工,或者安排你母親住到精神衛生中心去。”
坐在椅子上的顧梵溪點點頭,她何嚐不想把季婉貞送到專門的醫院?
但條件比較好的精神衛生中心人滿為患,病床預定到了一年以後,她又不忍心讓季婉貞住到條件不好的醫院,便把人留在了明泰。
她垂著眼眸,一語不發,梁景昌意識到她有難處。
“有什麼我能幫上的?”
“剛才多謝你了,我一個人應付的來。”顧梵溪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她不想再麻煩任何人。
她疏離的態度讓梁景昌很不舒服,表麵上卻不動聲色:“北廷呢?怎麼不見他?”
“仁愛那邊事情多,他應該還在忙。”
應該!?
說起陸北廷,她目光閃躲,語氣中充滿不確定,梁景昌意識到他們鬧別扭了。
可她不願多說,梁景昌便沒有追問,打了個一個電話便給季婉貞在衛生中心找了個單人套間。
聞訊,顧梵溪驚喜不已:“真不知道我該怎麼感謝你。”
“聽嫂子說你廚藝很不錯。如果你真想謝我,改天親自下廚請我吃飯。”梁景昌笑意溫和,默默打起了如意算盤。
顧梵溪哪裏知道他的心思,單純的把他當長輩,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議。
訂好了床位,當晚季婉貞便被衛生中心的工作人員接走了。
陸北廷趕來的時候,顧梵溪和梁景昌正拎著用不著的東西往外走。
迎麵撞上陸北廷,顧梵溪下意識的錯開視線。
“怎麼不給我打電話?”看也不看梁景昌,陸北廷接過她手裏的東西,“走吧,車在門口。”
後麵那句是說給梁景昌聽得,梁景昌豈會聽不懂他的弦外之音,卻挑釁的看向陸北廷,仿佛在說你早幹什麼去了?
陸北廷冷笑著甩出一個淩厲的眼刀,梁景昌卻毫無懼色,一副放馬過來的的從容。
顧梵溪沒有注意到兩個男人你來我往的眼神對決,但她看到了陸北廷臉上的疲憊,便不想他因為誤會而橫生枝節,忙把梁景昌手裏的東西接過來。
“我以為你還要在仁愛呆幾天。梁先生聽說我媽病了,專程來看望的。”
饒是陸北廷臉色稍有緩和,還是把梁景昌當成了空氣,一隻手拿著東西,另一隻手攔著顧梵溪向電梯間走去。
“以後這種事找我,別麻煩外人。”
顧梵溪掃了他一眼沒說話,卻回頭與梁景昌道別。
梁景昌雖然心下氣惱,但不想與陸北廷發生正麵衝突。並非他擔心自己不是陸北廷的對手,而是要在顧梵溪麵前保持良好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