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府,默園之內,容狄方踏入院落,便看到容王妃正迎風站在雕欄玉砌的長廊之間,眼見男子一步步走進來,那如詩如畫的容顏,那如神筆勾勒的五官,容王妃臉上的神情既激動莫名,卻又複雜難言。
“母妃為何不進去?”容狄淡淡的出聲,聲音清潤比平日的寒涼多了一絲幾不可見的柔軟。
“無妨,隻是來這裏看看你會不會回來,你一走便是多日,連母妃也不說一聲,若非最近都城之中流言四起,隻怕母妃還不知道,我兒竟是如此威猛,做下如此多的壯舉,衝冠一怒為紅顏,為一個女子,不惜與天下做對,果然不愧是我兒,母親,以你為傲,也自是想快點看到你!”
容王妃搖頭上前,伸手輕輕觸摸著男子的五官,眼神有些恍然,“轉眼已過去多年,沒想到……母妃很高興,你終於決定將它摘下來,母妃也早傳訊給你父王,相信他很快就會趕回來,若見到你,你父王亦定會覺得老懷安慰。”
容王爺每年都會離都一到兩次,每次去長則三五月,短則一兩月,這一次,卻是一去已是半年之久,隻希望,這一次,王爺真的會有所收獲才好。
思緒很快斂去,容王妃頓了頓,猶豫的開口:“隻是,狄兒,你,真的已經認定她了麼?你是否已對她……”
那個少女,雖隻一麵之緣,可是她卻很是喜歡,自默園一見之後,她也有時刻關注她的動向,她身上所發生的事,她自是也知道的,洛無憂,是不幸的,不幸生在洛家,還有那樣一群豺狼一般的親人,可同時,她也是幸運的,可以得到世間一個男子最最真摯的情意。
可,她是血凰選中的人,也隻有她,才能完成那項使命。
狄兒對她,卻又是那般的情根深種,她隻擔憂……
“兒子以為,母妃已明了兒子的心意!這世上之事,孩兒所求不多,所想要的也不多,隻唯她一人而已。至於其它,母妃不必憂心,本郡自有分寸。母妃早些回去歇息吧。”
容狄臉色微微泛冷,說完,轉身進了院落,容王妃手掌一空,轉頭看著容狄的背影,眉宇之間擔憂難解,最終卻也隻能苦澀搖頭,轉身離去。
狄兒生性冷情,他認定的事從來不會改變,事到如今,已遠遠偏離原軌,超出她們所有人的預料,一切,都是天意。
如了緣大師所說,天意,終究難違……
廂房之外,容王妃身影消失不見,房門緊閉的刹那,容狄卻是突然捂住了胸口,偉岸的身體也開始劇烈的抽蓄,原本尚有一絲紅暈的臉龐,瞬間變得慘白又透明,透明到可以清晰看到那層肌膚之下的血管和青筋!
嘭——
碩大的青花瓷瓶被掃倒在地,連帶著男子的身體也砰然倒在地板之上,碎裂的瓷片割破男子的股膚,絲絲縷縷的鮮血狂溢。
“主子,你怎麼樣?”聽到聲響的齊衍推門進來,見狀不由大驚,飛身上前扶住男子,眼看著男子臉上身體的變化,臉色瞬間大變,雙眼都泛著絲絲血紅。
“怎麼會這樣,明明昨夜已發作過一次了,為什麼還會再發作,主子,您是不是瞞著我什麼,是不是那藥,您根本沒用是不是?您把藥放去哪裏了,怎麼會,怎麼會都空了,您不會是……”
齊衍伸手在男子身上一陣觸摸,卻隻摸到一個空空的瓷瓶,頓時恍然大震,整個人都差點癱倒在地,嘴裏一陣輕聲呢喃“主子,您怎麼可以,那可是您的救命藥,唯一隻剩下那一粒,您怎麼可以把它給了主母,你怎麼可以……”
難怪他昨夜就覺得不對,主子萬沒有那般虛弱的道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每次主子發作之後,都必要服藥,方能恢複。
可昨夜的主子竟是那般的虛弱,一定是他沒有服藥!
他怎的都沒想到,主母那般重的傷,怎麼可能會那麼快好,難怪主子把他們全都支走,也從來都不肯讓他替主母把脈。
他還以為主子是主子是占有欲太強,會吃醋。
可原來……
堂堂七尺的壯碩男兒,此刻布滿血絲的眼中,熱淚滾滾,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讓主子可以為主母做到如此的地步。
不惜付出一切,卻又死死的瞞著,不讓對方知道一絲一毫!
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齊……齊衍,沒有那藥,她的傷不會好,本郡的身體,本郡知道,不會有……有事的……你帶本郡去暗室,像往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