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吐血,可惜的是無憂卻是絲毫不知,亦未能親眼得見,否則,隻怕她會更加開懷,而此刻她還靜立在禦書房中,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隻剩帝君與她兩人,帝君依舊坐在禦椅之上。
也不言語,隻是一雙鷹鷲般的眸子就那般的看著少女,帝君的眼神,銳利而威嚴,似一柄銀光閃爍的利劍直直射向少女,就似要將她剖開看穿一般,那明晃晃的視線讓人備感壓力。
空氣中的氣氛也是越漸壓抑沉悶,讓人幾乎有種無法喘息的感覺,許久,帝君才收回了視線:“你倒是一點也不怕朕?”
“怕?為何要怕,聖上乃天子,無憂也是聖上的子民,得天子庇佑,自當尊崇才是,又怎會怕之?”洛無憂抬頭,清淺一笑,一身淡定風華自露,說不怕是不可能的,眼前之人隻一語便可在轉瞬間奪命,且還無人能逃。
這整個大秦百姓,隻怕沒有人會不怕,不心懷敬畏。
隻是不管到底怕不怕,那個怕字也是不能吐口的!這一係列的事件,帝王就算不全知,也不可能一點都不知曉。
否則,今日禦書房內,帝君便不會偏偏留下那幾位朝臣,也不會單獨的留下她了,隻是,她還是有些不明,帝君今日之舉,到底有何用意?
然不管如何,都多在於維護她。
不管是林老太傅,沈侍朗還是大理寺卿及刑部尚書,這幾人的出現,雖看似無疑,卻又有其深意,她被打成傾國妖女,聖上自然會對她做出詳細的了解,不可能不知道這幾人跟她都似有若無的有那麼一絲聯係。
這都城中的事,又怎麼可能會逃得過帝君的耳目?
更何況,在南宮景皓出現之時,帝君雖怒,卻沒有半點的震驚和詫異,一切的一切看起來毫無破綻,可卻又處處都是疑點。
然而,追朔起來,讓無憂想不明白的是,明明帝君先前曾下旨誓要她取性命,可為何在這個時候,卻又對她暗中做出維護之舉?
這一切,又是否和那個男子有關?
帝君聞言,威嚴的臉龐之上,暗沉之色褪盡,卻是突的一笑,再問:“既不怕朕,那又是否怨朕?”
怨?
洛無憂眼眸微閃,帝君所問的問題,卻是一個比一個奇怪,可此時顯然不容她多想,抿了抿唇,少女答道:“若說絲毫不怨,亦不可能,不止無憂,隻怕任何一個人,突然遭逢如此大禍,都不可能會一點不怨,不過,說到怨,或者,無憂更應感激。”
“哦?你倒是實誠,不過,此又為何?”帝君臉色暗沉了一下,卻又消失不見,反而麵帶些許的疑惑。
洛無憂眼眸忽爾變得沉痛,沉痛中卻又隱含著絲絲縷縷的柔和:“稟聖上,無憂不過一介小女子,無甚大的奢望,不過是想扶母靈柩歸鄉,能好好替母親守孝,然則,突遭大劫,人生經曆巨變。”
“無憂也曾怨過恨過,那十根龍骨釘穿體而過痛徹心腓,烈焰焚身,無憂更滿心愴悲,無憂自小隻求一隅安虞棲身之所而已,可上蒼卻是何其無情,連這小小願望也要剝奪!”
洛無憂聲音低沉,頓了頓,卻又話鋒一轉,道:“然則,蒼天終究並非無情。郡王救無憂於水火,無憂感念至深,即使天下人都要無憂死,可這世間,卻到底還有一人,寧冒天下之大不諱,亦想要無憂,活!”
“郡王恩義於無憂來說,恩深似海,義薄雲天,既如此,無憂還有何好怨,好恨的?”少女聲音幽幽,眸光閃爍間綻出幾縷柔情。
一路走來,她曆經多少艱驗?從最初他們針鋒相對,彼此相殺,可細想下來,他總說著要殺她,卻又何嚐真正的傷到她?反而到最後,他卻總是默默的為他做著一切,縱寵著她的所為,包容著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