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無憂垂頭輕瞌著眼簾,將頭埋在男子的懷中,是以並未看到男人那一閃而逝的犀利眼神。聽完男人的述說她隻覺得腦子裏一陣嗡嗡直響,頭也著實有些暈眩疼痛的感覺。
便就在此時,她的眉骨旁傳來一股輕輕的揉摁力道:“本郡不是說了這事你可以慢慢的去理清,不用急在一時,一切本郡都自有安排,你勿需過多憂心。洛氏無憂,告訴你隻是不想瞞著你。”
“如你所說,你想與本郡並肩而戰,可本郡卻更想保護你。便是你真的想親自動手,那也得先乖乖的養好你的身子才行。你看看你現在瘦弱的樣子?你讓本郡如何能放心?”原本他就打算等她身子好了以後再告訴她。
卻不想,在成親第二天她便已閑不住了。看來是他昨夜當真不該放過她,否則她哪裏來的時間想這些?
男子揉摁的力道極為合宜,一點點讓少女疼痛煩悶漸漸緩解,她扭了扭身子找了個極舒適的位置將頭靠在男子胸膛,任由男子給她揉摁,強行將那腦中所有煩人的思緒全都清除了出去。
那蒼白的臉色也因此而稍稍地緩解了一些。
深吸了口氣,她笑道:“郡王所說無憂自是明白的,我自會盡快將身子養好,你說的也對,這個故事太長也太過複雜。我想我也需要一些時間去仔細的整理清楚。不過眼前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做,就是將那個白發黑袍人找出來。”
這也才是她最擔心的事!
否則她也不會在成親第二日,便拿兩塊靈位給這個男人看。想以此來要他告訴她所有的事情。
“不管她是不是母妃都好,她既然一直在暗中幫著我們,那麼她也極有可能知道是後一味聖藥在何處。不止如此,她亦極可能知道那煉藥之法。既然醫穀那和師父大師兄那邊暫時沒有進展,那我們不妨換個方向來查。所以,這幾日我定會乖乖聽話,不過,夫君到時可否帶上無憂?”
若真如此的話那也算是意外收獲。
感受著那揉摁的力道停了下來,洛無憂睜眼抬頭,便看到男人正一臉冷凝的看著她,她垂頭長長的卷睫輕眨了幾下,猶豫了許久主抿了抿唇道:“容狄,你知我重生的事,可還有一件事無憂並未告訴過你,前世我們並未有過交集,你,可知那是為什麼?”
“因為,前世你死於乾元二十年十一月,我不知道這到底是真的亦或是你前世借此布下的假死遁局。但我很怕,容狄,我很怕那一天真的會來。”清軟的聲音微有顫抖,少女眼底那愴惶和恐懼流瀉而出,不再有任何的隱藏。
她忽地伸手環上男子頸脖緊緊的抱著,這一刻她不想再隱藏,隻一個死字讓她的心髒都已停滯了跳動。這個男人,給她的世界帶來了光亮,將那所有的黑暗都驅逐。她愛他,很愛很愛他!
比她想象的還要愛他!
她甚至不敢去想,若失去他,她該怎麼辦?
少女那脆弱害怕的樣子,卻是讓男子心髒都在狠狠的收縮著,腦海裏有什麼忽然間閃過,難怪她會那麼堅決要去北越,難道她會那麼堅決的要留在北宮,難怪她會不惜一切去讓九天明月心化形。難怪她總是殫精竭慮的想著,要如何替他拿到那些藥?
原來她是那麼的害怕麼?
可是他竟然都沒有察覺,男人雙手緊摟著那嬌小的身體,隻覺得自己的呼吸也都已快停止:“本郡說過本郡不會死的,洛氏無憂你忘記了麼?本郡的確有過這樣的想法,不過一直沒有實施,所以你的擔憂並不存在。本郡說過會一直一直的守著你,所以你不用怕,本郡絕不會離開你。”
“真的,你真的這樣想過?你沒有騙我?”洛無憂鬆手定定的看著男人的雙眸,似乎想要看透那雙眸子,看清男人說的到底到底是真是假。那雙幽深的如水的眸子裏一片澄澈,也自定定的看著她。
“自然是真的,我怎麼會騙你?”
容狄伸手擦去少女臉上的淚水:“若是你不信現在可以召來齊風和齊衍二人詢問,他們隨本郡最久,對此事也知道一些。本郡便在這裏,你也不用擔心本郡會提前和他們串供。如此,他們說的話你總該相信了。”
“再說,你也知曉那生死亂之毒,在本郡體內已二十年之久,當年本郡出世時那般弱小都未曾有事,如今又怎能拿本郡如何?”男子笑顏耀眼眩目,那眸中是無比的堅定之色,心中卻是濃濃的心疼。
他怎麼就會沒有想到這點?為何她從不在前世的事裏提到他?原來竟是這個原因?此事齊風齊衍或許並不知情,但未必沒有半點察覺,而有一個人卻是最最清楚,否則當初,也不會和他說那樣的話了。
緣不在因,不在果,而在心,心有掛礙,如是故;心有恐懼,如是怖;心有得失,如是癡,心有執念,如是苦。
唯,心靜如水,自可參透浮生夢!
他想他是參不透了,他心中執念早生,她便是他的執念,永遠也無法拔除的執念,哪怕立地成魔,也不想要去拔除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