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明月永長存,許一世無憂(1 / 3)

柔和的陽光傾灑而下,落在廂房之中,榻上兩人依偎在一起,雙手緊牽,任如何都無法鬆開,他們便那般靜靜的躺著,兩雙眼簾緊閉,膚色紅潤,便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那麼的安詳而靜謐。

“怎麼樣,還是沒有醒麼?”日複一日的詢問,同樣搖頭的沉默回答,齊衍收好手中的金針,看了看屋子裏眾人擔憂的臉。

低沉著開口:“主子和主母身體無礙,卻不知為何醒不過來,我們,幫不上忙,或許就像她說的,時候到了,他們自己就會蘇醒了。”就像那日的天變異象,他們除了等,還是隻能等。

至少他們還有呼吸,還有心跳,他們還活著。

隻是卻陷入了沉睡之中。

那一場異變,黑了整個天地,幾乎他們所有人都快放棄了希望,然而,奇跡還是出現了,血凰現,怨咒破。血凰玉鐲在他手中碎裂成灰,原本主母當隕落卻是被主子救回,沒人知道主子到底做了什麼。

大約除了尤氏。

而自那之後,尤氏卻是消失不見,他們一直派人找,卻沒有人找到她。

那一日,了緣與祈無名為助主子破咒,雙雙耗盡所有修為,祈無名被桑哲安兒與掛名徒遞青鸞三人送回了祈山,了緣大師,則被秦太上皇派人護送回了蘭若寺中,兩人皆已然:坐化歸天。

當世兩大奇人,就此隕落。

墨夢月為救安兒而死,知悉主子主母無事後,墨帝也已派人護送夢月公主回靈柩回南齊逐鹿城。隻留信讓主子主母醒來後,定要派人通知他一聲。

這位墨帝對主子主母的關心緣於何?怕是沒有人能說的清,不過既然人家留了話,他們自然是應著。

在那之後第三日,十四皇子南宮景皓奉容狄傳位聖旨登位,登位之後他做了三件事,第一件,便是處決傅國公府,傅氏皇後,戰王,宸王等一幹叛臣,三府六百七二十人皆被斬於午門。

第二件,自是開恩科舉賢。

第三件,下旨封容狄為攝政賢王,混世上魔王的小算盤打得很響,不管如何,他初登大寶,雖有容狄教導,卻也難免力有不逮處,有容狄二個字來震攝,諸大臣自不敢翻什麼浪花。

當然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自也存了些報複的小心思。

容狄瞞他良多,甚至一直留著所叛臣未有處決,顯然也是為了留給他施以震攝之威,明明那般幫他卻是一點不說,在這之後又一直未有醒來,不免讓人生出絲絲愴惶。或許他也是想借著那一個封號,保留那一絲牽拌。

不知道為什麼,那隻是一種直覺。

南宮景璃送傅家眾人上路,而後料理其後事,便去了蘭若寺,拜在一空門下,就此剔渡出家,一空賜其法號,絕塵。

武紹謙強行闖陣,卻被陣法所傷,全身經脈幾乎盡毀,整個人奄奄一息,被七大長老所阻,救回一口氣,被武候爺接回了武候府中,也陷入昏迷,一直未醒。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塵埃落定。

……

院落裏的葡萄架,枝葉已是蔥鬱綠意盎然,那石椅之上,男子手握著酒壺仰頭看著天,那一頭的華發銀絲,似讓時間永遠的停留在了某一刻,見證著那一刻,那一道深到無法撫平的痛和殤。

初春的風拂過,那銀色的發絲,縷縷飄起,男子臉色卻是一片安靜,看著天邊舒卷的白雲,卻似多了一絲釋然和解脫,這些日子腦中回蕩最多的便是那日的場景,那道絕決而去的背影。

那刻,他心殤入骨,終是為她痛斷肝腸,可那所有的痛,似乎都在看到她被那死殘廢平安抱著走出來時,化作了滿地塵煙。

輸了,痛了,殤了,也終是,釋然了……

他們之間沒有人能插進去,他曾說他的愛不比他少半分,可是看著那個渾身裹血卻依舊屹立不倒的男人,他不禁在心中自問,若換作他是容狄,他能否做到他那般?能否一如繼往的堅持到最後,那般與天爭命?

那是個沒有答案的答案。

或許他會怯弱……

那一刻也深深的恨過,因為他終看不得她傷,可若他是容狄,或者他也隻會像現在這樣,選擇放手選擇自己一個人去承受去死去,卻把最深沉的痛,留給她。

那又何嚐不是一種懦弱?

而那個男人愛得癡狂,愛到瘋魔,愛到至死也不放手。那突起的異象,若沒有那道血凰虛影,那個死殘廢也應該也能夠做到。那股強大的氣息,讓人心驚震顫到無法言語,隻可惜,那個傻女人,終是沒能沉得住氣。

到如今,說這些無益,他等著他們醒過來,也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隻可惜他們卻是睡了一個月了,沒有半點醒來的跡象。

想到此,君驚瀾深深的蹙了蹙眉宇。

就在此時,他卻是突的轉頭,看著空氣中突兀多出來的那道身影,一個激靈的站起了身,眼中殺意不掩:“怎麼,你又想來做什麼?如今一切都如你所願了,那什麼破咒也解開了,你不是應該滾回你的曦氏族地?”

“我來,自是來做最後一件事,時候也到了,他們也該醒來了。”尤氏邁著步子,撇了一眼君驚瀾,越過他走向了廂房之中。

君驚瀾手中紅絲纏繞,最終還是鬆開,卻是跟著那人進了屋子裏。

屋中,那兩人依舊躺在床上,尤氏進屋,卻是將所有人都關在了門外:“若是想讓他們平安醒來,就守在外麵,否則,出了什麼事,別怪我。”

無視眾人怒意,她走到榻前,看著床上躺著的兩個人,手中掐起指訣,不多時他身形劇烈的顫動,鼓起的胸口處飛出一顆珠子,晶瑩透亮,不過成年男子拇指大小,懸浮飛在榻上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