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漸漸小了,兩隻白色蝴蝶,翻窗而入,又雙雙翻入雨中的黃昏。趙燕妮點亮蠟燭,她凝思看著手中的火柴棍上卷落黑色灰燼的情景,像一副恬靜的油畫。
燭光給黑白的房間呈現出一層棗色,一層鵝黃,一層象牙白,而木桌上的墨水瓶顯現紫色的光澤。
趙燕妮撩了一下額前卷曲的發梢,看了我一眼,目光安靜地落在信箋上。
“該寫點什麼?我們學曆史的,總要留點什麼。”趙燕妮拽了一下蕾絲衣袖。
“楊小豪到此一遊。”我把腳翹在桌子上。
“粗俗,你能不能把腿放下,野蠻人!”
我懶得再理睬她,拿起手機看著天氣預報。
趙燕妮瞅了我一眼,撇了一下嘴,她拿過椅子上的包,從裏麵掏出被單去鋪床。
趙燕妮鋪好床,拿出蠶絲手帕貼在臉上。
“你在看我。”趙燕妮嘴吹了一下手帕。
“沒有啊,你有什麼好看的。”我打了一個哈欠。
“我不好看嗎?”
“好看。”我說。
“那還用說?”趙燕妮繼續吹著手帕。
“你就不該問。”我看了一眼窗外。
“你真無聊,無聊。”
我心中忽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我不該帶你來。”
“為什麼?”
我叔叔的擔心或許沒有錯,她這麼一個嬌小漂亮的女生會惹上麻煩。
“說呀,為什麼不該帶我來?”
“鷹嘴山有狼。”我說。
“你騙人,店主說狼早就打光了,我不會回去的,要回去就一起回去。”
“聽話,回去吧。”我說。
“不回。”
“你總是這麼任性,誰敢娶你?”我說。
“我又不嫁給你,你操這麼多心幹嘛?”趙燕妮瞪了我一眼。
“怎麼生氣了?”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失言,應該哄一哄她才對,今天她和我一個房間睡,可是一個大好機會。
“不可理喻。”趙燕妮抱著自己帶來的小枕頭。
“趙燕妮同學,不,燕妮大小姐,不,公主閣下,我有一個小小的不成敬意的建議,你看那個床挺大的,不如我們睡在一起,我們可以劃個三八線,井水不犯河水,一來我可以保護你,二來,我可以給你擋擋風,如何?”
“主意不錯。”
“謝謝燕妮公主恩賜,那我就上來了。”
“滾一邊去。”趙燕妮翹著腳,晃悠著。
“你不是說主意不錯嗎?”
“主意是不錯,但我嫌你髒。”
“我去洗澡,保證旮旯拐角都洗得幹幹淨淨。”
“你的思想肮髒,怎麼洗都洗不幹淨。”趙燕妮又把手帕蓋在臉上。